「那是當然!」她斂去心緒,驕傲地回他一句。
「參見宣王。」白楓堇見到蕭亦宣,上前一步,抱拳行禮,蕭亦宣淡笑,嗓音清冽,「不必多禮。」
「爹。」白楓堇又叫了聲白尚書,白尚書在蕭亦宣身旁,頷首示意。他踟躕地看了看霜霜,驚覺她臉上的紅腫竟然沒了,眼睛不由得瞪大。
霜霜感受他的注視,眸中閃爍著狡黠,她挑眉,「爹,我臉上有花麼?你幹嘛這麼盯著我看?」他在擔心什麼,她一清二楚。
「啊?」白尚書獃愣,蕭亦宣同樣側目看他,白楓堇瞳孔一縮,目光望向霜霜。白尚書略有尷尬,他搓了搓手,乾笑,「沒什麼,爹只是覺得,霜霜今天氣色很不錯,更漂亮了。」
霜霜真想噴了,這種話白尚書也說的來,她勾勾唇,眉眼間多了份慵懶魅惑,「本小姐一直都是最漂亮的!」
她毫不謙虛,一點也不臉紅。
白楓堇看著她的眸色深了深,霜霜睨他一眼,眼底掠過一絲輕嘲。
她不是白雲沫那種愛告狀的小人,也不是白雲汐那種裝可憐的賤人。
她白霜霜,不需要男人護著!
蕭亦宣聽著霜霜毫不謙虛的話,啞然失笑,他走到她身邊,「好了,你也切磋過了,先回屋去吧,紫鳶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等下再試試衣服,看看是否合適。」
這個男人太溫柔,霜霜望著他墨色的眼眸,忽然間很想問問他,到底他知不知道沖喜這回事,他到底為什麼要娶她。
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了。
反正,她不需要蕭亦宣的愛,她要的只是能避開蕭寒霖的宣王妃頭銜。
卑鄙就卑鄙吧。
人心,有幾個是真正乾淨的。
「好。」她莞爾一笑,澄澈的眸子靈氣閃現,綿密纖長的睫毛可愛地撲閃,嬌俏動人。
「霜霜。」她走出幾步,背後,白楓堇叫住了她。
霜霜回身,挑眉看他,白楓堇猶豫地望了眼蕭亦宣的背影,朝前走了幾步,站到霜霜面前,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白皙無暇的小臉,「昨晚,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聽他說完,霜霜眨了下眼睛,眸色幾分冷,她似笑非笑,「白楓堇,我不需要你的相信。不過……你的道歉,我接受。」
她瀟灑地轉身,蕭亦宣在前方等著她。
白楓堇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白霜霜,真是個特別的女子。
☆☆☆
純白的雲錦長裙,繡著大朵大朵粉色的蓮花,綴以金線的細緻鑲邊,精緻華美,素雅高潔,出自最優秀裁縫師之手的傑作,完美地展現了霜霜纖細玲瓏的姣好身段和那得天獨厚的自然靈氣。
墨色的長髮用一根通透的雕花鏤空翡翠簪子挽成簡單的流蘇髻,垂落在耳際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更顯小女兒的嬌俏靈動,清亮的大眼比星辰更美,流溢著惑人的瀲灩光彩,絕色的臉蛋脂粉未施,麗質天成。
霜霜打扮好,瞄了眼鏡中的自己,紫鳶在她身後,小手還拿著梳子,笑瞇瞇地看著她,「小姐,這世間再沒有人能你美了。」
霜霜勾勾唇,倏爾笑,「你不覺得,宣王比我還美麼?」
他簡直就是妖孽!
紫鳶咋舌,宣王是男人,怎麼能說美呢?
霜霜不去理會她,轉身走去外廳,蕭亦宣正在那裡等著。
「亦宣,我好看嗎?」長裙比以往的要繁複得多,霜霜走路也不免緩了些。
她站到蕭亦宣面前,轉了個圈,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輝地望著他。
她穿著純白的長裙,沐浴在陽光下,渾身籠罩著金色的光暈,黑髮如瀑,膚白似雪,清艷無雙的臉蛋漾著如花的笑靨,如畫中的仙子,美得令人忘了呼吸。
溫潤如玉的墨色眸中,掠過驚艷,蕭亦宣看著她,幾乎不敢眨眼,好似下一秒,她就會從眼前消失。
「不好看嗎?」他半天沒答話,霜霜也沒注意到他專注的目光,手摸了摸紫鳶為她梳的髮髻,喃喃道:「我就說不用這麼弄頭髮的,那丫頭死活要這麼梳。」
蕭亦宣回過神來,握住她欲搗亂的手,「很漂亮。」
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到形容詞了。
「小姐,王爺剛剛可是都看呆了呢。」紫鳶掩嘴偷笑。
「啊?」霜霜難得有反應遲鈍的時候,她抬眸望著蕭亦宣,只見他神色有那麼一絲慌亂,英俊的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嘿嘿,還挺可愛的嘛。
「那就這樣吧。」早上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霜霜此時心情好極。
蕭亦宣輕咳兩聲,「時辰也不早了,準備進宮吧。」南翔守在門口,第一次見到自家王爺囧,心裡暗暗發笑,肩膀微抖著。
下一秒,一陣寒光射了過來,他趕緊稍息立正站好。
「嗯。」霜霜又瞄了幾眼裙子,眸光微滯,飛快地眨眨眼,她倏地上前,出其不意地挽住蕭亦宣的胳膊,甜甜地在她耳畔叫了聲:「夜。」
「嗯?霜霜,你說什麼?」蕭亦宣掃了眼她抱著自己手臂的兩隻爪子,眼眸中儘是疑惑。
完全茫然的反應。
沒有絲毫的異常。
又猜錯了?!
霜霜暗惱,她真是越來越神經質。明明已經試探過了,可看著裙子上的蓮花,又開始懷疑蕭亦宣就是夜。
「霜霜?」
「嗯?」回神,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哦,那個,我是想問你,你為什麼會讓人在衣服上繡蓮花?」
鳳眸凝視著她,「這花,最襯你。」
亭亭玉立,不染纖塵。
「你不喜歡?」
「不不不,我喜歡,很漂亮,謝謝你啊。」雖說穿起來是複雜了些,可不得不承認,這衣服的確很美,蕭亦宣還真是有心。
蕭亦宣鳳眸含笑,對霜霜的回答很滿意,「那我們走吧。」
「嗯。」霜霜自然地將手從他手臂上鬆開,收了回來。
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抹暗芒。
☆☆☆
解決了兒子的終生大事,蕭沐天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滿面春風。時不時地就喜歡找人進宮,霜霜甚至在想,日理萬機這個詞,是否真的是拿來形容皇帝的。
御花園。
皇后是尊貴的後宮之主,皇帝在的場合,她多數都是會出席的,而淑妃是皇帝頗為寵愛的妃子,自當跟隨。除此之外,還有就是蕭廷灝,白雲汐,蕭亦宣和霜霜,幾個人坐在一起,聊天喝茶,遠遠望去,似乎是和睦的一家子。
皇后雖已在不惑之年徘徊,但那羊脂白玉膏保養出來的效果不是吹的,皮膚白皙依舊,皺紋不見,美貌不輸當年,一身金色的鳳袍雍容華貴,儀態萬千。至於淑妃,正值青春年華,艷麗動人之極,略施淡妝,就將一大群後宮美人比了下去,再加上那嬌嬌柔柔的性子,更是讓皇帝心生疼愛。
「雲汐,身子不舒服麼?怎麼臉色這般蒼白?」淑妃是白雲汐的表姐,對她很是關心。
白雲汐微微笑,明亮的水杏眸中有著血絲,氣息略有些孱弱,「昨晚受了風寒,已經請大夫看過了,沒什麼大礙的。」
霜霜冷嗤,眼眸中浮現一抹淡淡的冷芒,蕭廷灝微怔,目光望了眼霜霜,眸子滯愣一瞬,她的右臉沒有傷痕,白皙無暇,再自然不過。
「怎麼這麼不小心?」蕭沐天幾分責備,更多的是關心地說,「你就快和廷灝成親了,該好好注意身子,當個美美的新娘子才是。」
「雲汐謹遵父皇教誨。」蒼白的臉蛋,終於有了淡淡的血色。
皇后打趣說道:「雲汐是太緊張了吧,本宮是過來人,待嫁的心情,本宮也有過的。婚事該準備的,該注意的,皇上都命人再三確定過了,你也別想太多,灝王對你情深意重,你只要放寬心等待大婚就好。」
那句「灝王對你情深意重」讓白雲汐心中一動,忐忑一夜的心終於生出暖意。她側目看了看蕭廷灝,他微笑,眼眸中流溢著專屬於她的柔情。
「皇后說的有理。」蕭沐天目光移向未曾說過話的霜霜,對著她笑道:「霜霜,你也要保持輕鬆的心態才是。」
霜霜扯著嘴角乾笑。
這時,蕭亦宣放下手中的茶杯,眼尾上挑的鳳眸淡淡掃了眼白雲汐,輕聲道:「本王今早到白府時,聽下人說,白小姐昨是晚掉進了湖裡,所以才染上風寒,是麼?」
他的聲音就像他本人一樣,很溫柔,很舒服,可白雲汐卻再次蒼白了小臉,那麼一點點血色也褪盡了,像朵快枯萎的花,她咬咬唇,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輕輕點頭,「是。」
這是霜霜第一次聽到他自稱本王,不得不說,平日裡他待人溫和,但他天生的皇者風範,不怒自威的氣場,一旦顯露出來,還是挺強大的。她側目看著他完美的側臉,竟覺得線條有絲冷硬,眸光瞥了眼白雲汐,她驀地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