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面容一僵,緩緩搖了搖頭。
雲燮的表情頓時就垮了下來,眉心緩緩隆起,腦子裡似乎有個金剛鑽嗡嗡嗡的叫個不停,雖然明知道以他們兩人的本事、生還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人心若能用理智掌控,很多遺憾就不會存在了。
「我們的人找了很多地方,幾乎快把一片林子翻過來了,但是根本沒看到雪姑娘和翼王爺的身影。」
南柯的臉色也有些疲倦,緩緩道:「以雪姑娘和翼王墜崖的地點推斷,兩人落下的地點應該就在那林子附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他們兩人的痕跡……」
「行了。」
雲燮並不想聽到這些消息,煩躁的一揮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雙目緊閉眉心緊鎖的模樣看上去有些難掩的煞氣,臉色也是蒼白的,全身的氣場分分明明的寫了三個大字——我很煩。
雪狼對於雲燮的重要程度,絕非一般人能夠明白。
——那是一種糅合了親情、友情、敬畏、欣賞、心疼等等眾多情緒的感情,複雜程度遠遠凌駕於任何情緒之上。
哪怕是死、都寧願相陪——這樣的執念,並不是只有愛情才能激發的。
獨居高位、權勢雙收,太過安寧平靜的日子會磨掉人的鋒芒和戾氣,以至於危險來臨時,失去了原本屬於自身的冷靜。
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遜斃了!
雲燮暗暗咬緊了牙關,不動聲色的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焦躁的情緒被強制漸漸平息下來,擰眉想了想,她突然問道:「那林子附近可有人活動的跡象?有沒有血跡?有沒有布料殘留?或者周圍的樹上有沒有新刻上去的古怪圖案?」
——雲燮不愧是和雪狼同樣出身的人,在同樣的事情上,兩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雪狼想到要刻下只有雲燮才看得懂的記號、雲燮也很快想到雪狼很可能會用現代的文字來傳遞消息。
南柯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卻還是搖頭。「沒有活動的痕跡,也沒有血和布料,這些我們都仔細檢查過、不會有誤,至於樹上的古怪痕跡……御主恕罪,屬下並沒有注意,馬上讓人去查!」
「不用了。」雲燮卻突然一擺手,很乾脆的回絕了南柯的話。
她側頭看著不遠處懸崖旁邊、那被石塊砸出來的巨大缺口,習慣一樣緩緩瞇起了眼睛,冷靜道:「如果沒有血跡也沒有人活動的痕跡,那麼很可能他們墜崖的地點不在那裡,不需要再去檢查樹木了。」
「……是。」南柯一時間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雲燮說出來他才反應過來,忙贊同的應和,又問。「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雲燮抿了抿唇,幽幽看著前方,過了一會才斬釘截鐵的道:「找長繩來,挑幾個機靈的人綁上繩索從這裡放下去,一點點的檢查懸崖,哪裡有痕跡、就說明他們落在哪裡!」
楚良張了張嘴,緩緩點了點頭。「沒錯,只有這個辦法了。」
如果懸崖底下找不到兩人、又一點痕跡都沒有,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他們根本就沒有落到底部。
簡單的來說,就是在墜落的半途中不知道使用了什麼辦法,使得兩人中途停下了。
只有這樣,才可能不在懸崖底部留半點的痕跡。
雪狼和秦燁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就算是在危險中也應該不太可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兩人的身手都不算差,會想到什麼緊急的辦法自救也不是不可能。
南柯應了一聲,匆匆轉身離開。
這裡距離狼域總部不算太遠,雲燮一聲令下,繩子很快便送了過來,順帶還來了數十個身手靈活的男子,沒有人多囉嗦什麼,這些人在腰間綁上繩子,半點沒猶豫的縱身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一條繩索由幾個力氣大的人拉著,將這些人一點點的往下放,雲燮等人全聚集在懸崖邊,臉色陰霾的看著那些人手中的火把光慢慢往下移動。
沒有人說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最後的希望,氣氛緊繃的就像一個充氣過頭的氣球,用手指一碰就會爆掉一樣。
在這樣的緊繃中,時間彷彿被刻意放慢了,雲燮兩隻眼睛鼓得像青蛙一樣,眨也不眨的盯著那些緩緩下滑的橘色光點,焦急的模樣幾乎恨不得親自跳下去。
楚良就站在她身邊,同樣瞇眼注意著下面的動靜,抽空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不用那麼緊張,他們兩個沒這麼容易死。」
雲燮冷冷的瞥了他一樣。「又不是你掉下去,你怎麼知道?」
楚良嗆了一下,有些無奈道:「……你就對他們兩個這麼沒信心?」
雲燮抿了抿唇,不知為何沒有回答。
楚良自討沒趣,看著雲燮冰山一樣的側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鬱悶的不再開口。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懸崖下傳來一聲驚叫,雲燮的身子頓時緊繃,楚良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憋不住的大聲道:「怎麼了?是不是找到痕跡了?」
靜默……
懸崖下詭異的安靜了一會,才聽到有人大聲道:「御主,阿七被蛇咬了!」
蛇?
楚良驚愕的挑了挑眉毛,這懸崖上有蛇?
「有生命危險嗎?」聽到不是有關那兩人的,雲燮的臉色忍不住失落,卻很快收斂,凝眉問道。
安靜了一會,那個男聲才回到道:「是五步蛇!」
雲燮果斷的一揮手,「拉他上來,提醒其他人注意,小心防範!」
「是!」
不一會,垂下去的繩子中有一條晃動了一下,那個被蛇咬了的名叫阿七的男子被緩緩拉了上來,雲燮簡單的查看了一下,就叫人帶下去治療了。
「啊!找到了!」
就這個時候,懸崖下再次傳來了驚叫。「御主,我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