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場面一片慌亂中,雪狼突然聽到撲通的聲音,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誰又在慌亂中摔倒了,並沒有在意,哪知道撲通撲通的聲音非但沒有停止,反而響得越來越頻繁,她實在忍不住扭頭,這才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場面。
確實有人摔倒了,但是不是一個。
而是一片!
幾乎在同一時間,原本正衝過來的、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一個個就像突然被人抽掉骨頭一樣撲通撲通的倒地,呼痛叫罵的聲音頓時響起,只一個眨眼的時間,人群便如同秋日被切割的稻穀一般整齊的摔倒在地。
雪狼還來不及驚訝,攔在她面前的秦燁突然身子一晃,腳步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撞到雪狼。
「秦燁!」雪狼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你怎麼了?」
「力氣……」秦燁的面色、從蒼白中透出鐵青,眉頭緊擰,「我的力氣……」
他的話還沒說完,雪狼的身後又傳來了倒地的聲音,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才站起來的秦王和秦逾。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場上的人除了雪狼、雲燮、珈藍和侍奉的侍女外,容成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楚焰、楚良、東方玥、東方裕隆、東方夫人、以及那些夏楚兩國的使者,都無一例外的摔倒在地,就連秦燁都身體發顫,全靠雪狼的支撐才沒有倒下去。
怎麼回事?!
「他們中毒了。」一片雜亂中,珈藍的聲音猶如冰刀一般清醒銳利,淡漠的傳過來,瞬間將雪狼的思緒重新點燃。
宴會上的食物被下了毒?!
是什麼東西?
雪狼沒有大張旗鼓的詢問他人都吃了些什麼,她直接從自己身上推測,從宴會開始,大部分的菜色她都吃過,唯一沒有碰過的是……
——酒!
沒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喝過酒,而在場之人卻因為秦晉提議的向秦王敬酒而全部喝了酒,甚至連雲燮和珈藍都同樣飲用了!
如果毒是下在酒裡的,那提議大家敬酒的秦晉就有大問題了!
想到這一點,雪狼條件反射一般在混亂的場面上尋找秦晉的身影。
掃了一圈,沒有!
再看第二圈,雪狼突然在一個桌子旁發現了秦晉。
他也同樣倒在地上,眉頭緊皺,他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驚叫慌亂,兩隻眼睛牢牢的盯著秦燁等人的方向,一碰到雪狼的眼神,頓時低下了頭。
雪狼心中警鐘長鳴,可是現在顯然不是追問他的時候,她瞬間扭頭對雲燮和珈藍道:「毒是下在酒裡的,你們也喝了酒,沒事吧?」
雲燮噗嗤一笑。「我身體裡早就充滿了各種抗體,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被小人算計?」
珈藍的語氣更是輕鬆,惜字如金的吐出五個字。「我百毒不侵。」
聽到兩人沒事,雪狼大大的鬆了口氣,秦燁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因為身體無力而毫無以往的力道。
他緊張的看著雪狼。「你呢?你沒事吧?」
「我沒有喝酒。」雪狼乾脆利落的說道,扶著秦燁在一邊坐下,抬頭對雲燮道:「蠍子,幫我!」
「OK!」雲燮回答的相當乾脆,甚至有些興奮的摩拳擦掌。「你說怎麼做?」
「把楚夏兩國的人……集中到一邊去……他們不能出意外。」說話的是秦燁,雖然身體無力,但顯然他的神智還是清醒的,一字一字的道:「對方的目標是我和皇兄,只要遠離我們,他們就不會有事。」
雲燮撇了撇嘴,剛要說話,雪狼卻突然開口道:「蠍子,拜託了。」
雲燮剛剛撇過去的嘴立刻耷拉下去,看了看一臉堅毅的雪狼,她心中一動,默不作聲的轉身朝容成鈺等人走去,還順手把珈藍也給拉了過去。
雪狼鬆了口氣,突然想起秦燁脖子上的傷口,一直流血可不是什麼好事,她忙轉過身,用剩餘的布條給他包紮,語氣淡淡的道:「如果箭再偏一點,你大概就可以去見閻王了。」
「我沒那麼容易死,還沒活夠呢。」秦燁微微仰起下顎,方便雪狼的包紮。
雖然他並不覺得這傷嚴重到需要包紮的地步,不過看在是雪狼親自動手的份上,他也不介意享受她難得的關心,瞇著眼睛傲然道;「我秦燁不想死,天下無人可殺我!」
話音未落,脖頸處突然劇烈一疼,他瞬間倒抽了口氣,瞪著眼睛看雪狼。
雪狼垂著眼睛,鴉翅一般烏黑濃密的睫毛輕輕垂落下來,在她白皙挺拔的鼻樑上投上了淡淡的陰影,橘黃的宮燈照在她的側臉上,線條輪廓清麗而冷傲。
她的語氣也是冷的,彷彿沒有半點情緒在裡面,列行公事一般道:「就你現在這樣子,一個小孩子都能殺了你,逞什麼能?」
秦燁瞪起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雪狼已經麻利的為他包好的傷口,語氣淡淡。「你們運氣不錯,酒中的毒似乎只會叫你們乏力、卻不能要你們的命,要不然估計場上就會是橫屍一片了。」
「哼!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幕後之人還有別的計劃!」秦燁的語氣陰森,充滿了暴戾的殺氣。「我倒要看看,那個人想玩什麼把戲!」
雪狼瞇了瞇眼睛,朝雲燮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差不多已經搞定了,這才不動聲色的掃過狼藉一片的場面。
「是啊……到底還有什麼陰謀呢?」
這麼大的動靜,又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居然還沒看到一個御林軍過來,甚至連負責四方守衛的戰裘戰羽等人都沒有在第一時間趕過來,這怎麼看都顯得十分詭異。
——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如果不是御林軍和戰裘他們全被幹掉了、那就一定是被人控制了。
雪狼正在琢磨,突然之間,她聽到了大量的腳步,齊整而匆促的朝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