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雪狼盯著眼前這一大幫人有些回不過神來。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佈置,繁花如海中掩映著一個藝術品般的琉璃小亭,亭子呈八角,上刷金漆下鋪玉石,亭亭玉立在花海中,漂亮的不可思議。
而在亭子中間,用白玉石堆砌了一個圓形的石桌,桌邊坐了好些個熟悉的人,包括秦王秦晟、瑞王秦逾、翼王秦燁,還有楚良、戰裘、戰巋、戰羽、戰莫和戰勻。
更甚至還有一個雪狼想像不到的人——曾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楚國瑜王、楚焰。
這些個男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桌面上還擺著各種各樣的瓜果點心,場景怎麼看怎麼詭異。
雲燮偷偷捅了捅她,用唇語無聲的道:「什麼情況?」
雪狼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剛剛做完這個動作,眼尖的秦逾已經發現了她們的存在,大笑著道:「來了來了~~三弟,你的小美人來了……」
秦燁急忙站起來,探頭一看,見果然是雪狼,「阿雪,這邊。」
他這麼一說,亭子裡突然有些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睛一瞬間全盯在雪狼身上,雪狼莫名其妙的有些冒雞皮疙瘩,倒是雲燮大咧咧的走進去,一屁*股坐在楚焰身邊,對秦王輕佻的笑道:「在下不請自來,秦王不會在意吧?」
眉目端正、氣態豪爽的秦王微微一笑,「怎麼會?能請到堂堂狼域的御主,這可不是一件誰都能辦到的事,還是朕的弟媳婦有本事,連你這位大佛都請的動。」
雪狼正巧走過來,還沒來得及坐下,一聽到他這話差點沒彈跳起來。「弟媳婦?什麼弟媳婦?」
楚良擠擠眼睛,笑的萬分奸詐,「皇上的弟弟,在場的只有翼王和瑞王兩位,瑞王爺早已經妻妾成群,剩下的嘛……嘿嘿嘿~~~」
他用了一串奸笑結尾,使得他整張臉都變得不順眼起來。
雪狼抽了抽嘴角,掉頭看向秦燁,秦燁衝她挑挑眉毛,笑的一臉得瑟。
身為二哥、卻老不正經的瑞王突然開口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啊~~若是雪姑娘不樂意,不願做我的弟媳,我也可以……」
「二哥!」秦燁的臉一拉,黑不溜秋的看著他,眼睛的光怎麼看怎麼不善。
瑞王笑容一僵,嘿嘿嘿的乾笑了幾聲,沒有再說下去。
秦王大笑,「瞧瞧,瞧瞧,咱們這三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哥,全心全意護著媳婦呢,我們吶,還是識趣點吧……」
瑞王撇撇嘴,端著酒杯有意無意的嘟囔道:「沒良心的臭小子,枉費二哥我不辭辛苦的帶你上了那麼多次青樓,要不是我,你哪能學會那麼多馭女……」
「二、哥!」咬牙切齒的聲音又冒了出來,這一次,倒是多了幾分磨牙霍霍的味道。
「……%%¥%¥#……」
雪狼的頭開始疼了,再掉頭一看雲燮,她居然已經和楚焰你一杯我一杯喝起來了,雪狼哭笑不得,「我說,這叫我來到底是幹嘛的?」
「大概又是秦燁的主意唄。」雲燮端著酒杯,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朝秦燁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小子是生怕你跑了,先下手為強呢。」
雪狼突然很想扶額。
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啊?
參加壽禮就參加壽禮吧,怎麼弄得她好像是特意被秦燁帶著來見家長一樣?
靠!被算計了!
怪不得秦燁楚良那些傢伙一路上笑的那麼奸詐!
雪狼鬱悶的坐在一邊。
「雪姑娘……」耳邊突然傳來男子的聲音,雪狼回過頭,看著眼前眉目如玉的男子,愣了一下,沒有立刻說話。
楚焰反而不好意思了,有些拘謹的別開了眼眸,不和她對視。
雪狼一眼就看出他是那種不善於隱藏情緒的人,因為他柔和的眉眼裡隨時隨地都能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對於一個坦率而不會隱藏的人,相信很少有人會討厭。
至少雪狼是這樣,她不但不討厭,反而覺得這種性格很難得。
——世事污穢,能保存純白內心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
「有事嗎?」雪狼微微笑起來,輕聲問道。
她軟下聲音時顯得特別溫柔,和楚焰記憶中那個桀驁凌厲的女子截然不同,纖麗的長眉柔婉了幾分,將臉上的英氣淡化,眼眸安靜美麗的好比深夜星辰。
楚焰居然看得臉頰一紅,不知所措的低下頭去,白皙的耳垂倏然變成淺粉的顏色。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清雪狼的模樣。
雖然之前也見過兩次,但是第一次出於身份約束,他不好仔細看。
而第二次雪狼中箭,面上帶了面紗,他根本就沒看清她長什麼樣。
楚焰只依稀記得,她是個有著清麗面容的女子,翦眸裡常帶著這個年紀的人不常見的銳利和清醒,猶如一朵絢爛的薔薇,居高臨下的綻放在懸崖的頂端。
今日一見,不負想像。
她比詩詞描述的更加美麗。
艷麗的緋衣,纏繞著的不知名花種金褐色的紋路,逶迤拖地,嬌艷如同花瓣般的顏色。
她的長髮被高束而起,沒有一般女子喜愛的艷麗髮飾,呈北斗七星狀排列的七根素銀細簪,乾脆利落的將一頭長髮綰成了鬢,齊整爽快,再無任何裝飾。
如此素簡的打扮卻配上艷麗的緋衣,她的面容不染任何脂粉,下顎小巧如同尖錐,一雙眼眸晶瑩如水,即便不笑也如一泓幽幽深潭,引人溺足而入。
如此美麗的女子啊……
楚焰的眼瞳裡不知為何染了抹難以去除的情緒,說不出來是什麼,卻一直徘徊縈繞不散。
這樣的女子,已經要嫁給別人了……麼。
「瑜王?你怎麼了?」
耳邊女子奇怪的聲音將楚焰的神智重新拉了回來,猶如掩飾一般,他慌忙舉起一杯酒,淺笑道:「不好意思,是我叫錯了,我應該叫你……翼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