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直到被岳小明發覺後變臉呵斥了一番後,我才得以安寧了一會。
大概快十點鐘的樣子了,章衛軍才來找我,說他可以下班了,於是就攬著我朝樓上他休息的宿舍去。
一進門,我立刻發現房間裡的桌子上擺著好多水果零食,記得走的時候並沒有啊,我驚訝地問:「老公,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吃的呀,誰拿來的?他又是怎麼進來的呀,還有誰有你房間的鑰匙嗎?你跟別人合住這間房呀?」
他笑笑說:「傻瓜,誰會有我房間的鑰匙呀,東西是我下午的時候拿上來的,本來擔心你一個人寂寞,而且怕你肚子餓,你一向又愛吃零食,所以買些上來讓你打發時間兼先填填肚子的,卻不想上來後你就已經不在了。」頓了頓,他又說:「一張床鋪又怎麼會住兩個人呢?放心我是一個人住的,所以不必擔心會有人妨礙我們的。」他說這話的時候,人已慢慢地朝我靠過來了,已經沒有外人在了,所以他也不再掩飾自己熾熱地渴求了,滿眼都透著慾望。
我的心忽然緊張地狂跳起來,也開始手足無措了。
我以為他會立刻過來抱起我就往床上放的,沒想到他只是抓著我的肩膀,在我額間輕吻了一下,頓了下又放開,輕聲說:「我去給你弄水洗洗。」
從他壓抑地呼吸聲中,我明白他在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熱情。我的心也跟著忽然萌動了一股期待。
洗漱完坐到床上了,他又洗了個蘋果遞給我,說:「我記得你睡前有吃水果的習慣,噥,吃完再睡吧。」
我對他笑笑,接過蘋果就啃起來。看到他就只坐在床邊專注的看著我,自己卻沒有吃,我問:「你怎麼不吃?」
「我待會吃。」他輕輕回。
「幹嘛還要待會再吃呀,現在你又沒事情做。」
他看著我笑了笑,停頓了一會才說:「我只喜歡吃你嘴巴裡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馬上回想起以前每次我吃完水果的時候,他總是會湊過來抱著我親吻很久,說是那時侯我嘴巴裡除了本身存在著的香甜蜜露,另外還帶著一股水果的清香,他最喜歡了。
我頓時臉紅了,跟著手中地蘋果也不由自主地從唇邊移開。
「怎麼了?快吃啊,我還等著吃呢!」他帶著些疑惑又極認真地催促。
「不吃了,人家不要吃了。」我故意地說,隨手將蘋果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他看了看那只啃了一半地蘋果,猶豫了一下,又詭異地笑了笑,說:「算了,我等不及要吃了。」隨即就動作麻溜地竄到床上來了……
怪不得人家說久別勝新婚呢!加上又不像上次在昆山的時候有兒子睡在旁邊多少還有所顧忌,昨晚的章衛軍激情四射。被他糾纏了大半夜,困乏死了,以至於一覺睡到快中午了才醒。連他是什麼時候起來的都不知道。
一扭頭看到床頭的桌子上昨晚我放那裡的半隻蘋果不見了,照以前的慣例應該是章衛軍吃了。此刻桌子上面放著一隻新牙刷和一塊新毛巾,還有張字條。拿起來一看,是章衛軍留下的,交代我起來後給他打個電話,他會幫我準備早餐的。看看時間,早餐恐怕免了,午餐卻剛剛好,於是就摸出手機給他掛了個電話。
「醒啦,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的口氣裡有著明顯地笑意,還透著一股纏綿地氣息。
「知道,十一點四十五分。」
「哦,還沒睡傻,想吃什麼?」
「南瓜餅加蛋達加小圓子。」
「昨天不是吃了這幾樣了嗎?今天還要吃嗎?不想換點別的?」
「嗯,我就還想吃這幾樣。」
「好,等我一會,馬上就給你送上來。」
剛洗漱完,章衛軍就捧著我要的那幾樣點心上來了。
「嗯,還是這裡的南瓜餅正中,外面買的怎麼都吃不出這個味道。」我一邊貪婪地吃著南瓜餅,一邊由衷地感歎著。
章衛軍寵溺地笑著說:「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看你這個樣子,哪像個有了孩子的媽媽呀!」
提到孩子我心裡頓時一陣緊抽,跟著就問:「你最近打電話回去過嗎?」
章衛軍也迅速地收正了臉色,輕聲說:「嗯,我每天都打,剛剛還有打過,家裡正在吃飯,浩浩很乖,我媽說,她今天做的面,浩浩吃了滿滿一大碗。」
「哦。」我默默點了下頭,看著捏在手裡的那只吃了一半地南瓜餅此刻一點食慾都沒有了。
「怎麼不吃了?」章衛軍疑惑地問。
我低著頭不說話。
「想浩浩了是嗎?」
我點點頭。
「那就打個電話回去嘛,聽聽他的聲音也好啊,打從出來,你一直都沒打過電話回去。」他溫柔地說。
電話?其實我不止一次地撥回去過,可是每次都是不等有人接起就馬上掛斷了。因為我知道我的寶貝浩浩還不會說話,接電話的一定會是他爺爺奶奶,再或是大偉,我不想聽到他們這幾個人的聲音,一想到他們我就會湧起一股難以壓抑地氣憤和痛恨。而且,自從出來這麼久,我就從來沒有打過電話回去,這第一次打回去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汐汐,還記著以前的事情是嗎?」他輕輕歎口氣。
我不否認。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媽媽當初是用怎樣的口吻以及揣著怎樣慶幸的語氣,來敘說我和我家人的愚蠢和無知的,那是一種由衷徹底的蔑視和嘲笑。我是無知,或許也卻如他們所說的那樣不矜貴,但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愛一個人有錯嗎?好吧,即使這樣真的是錯了,大可以嘲笑我也可以蔑視我,可是不要連同我的家人一起受此侮辱。
「汐汐,聽聽浩浩的聲音吧。」
我一驚,他竟然已經撥通了電話,並且放到到我耳邊了。聽到電話裡傳來嘟——嘟——地等候音,我的心慌亂無比,卻又是那麼急切。
一陣等待音之後,電話被接聽。
「喂!是誰?」聽著是個稚嫩的聲音,想來應該是大偉。
我的心緒立刻就凌亂了,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慌張地朝章衛軍看過去。
他很快把電話放到自己耳邊,不知道那頭大偉又說了什麼,他說:「嗯,是爸爸,爺爺和奶奶呢?……叫他把浩浩帶過來,爸爸想跟浩浩說幾句話……恩,媽,是我,還有汐汐……」章衛軍看了我一眼,又說:「浩浩呢,汐汐想聽聽浩浩的聲音……」
接著他再把電話放到我耳邊,我沒伸手接,但也不抗拒。很快就聽見裡面傳來老太太那熟悉的更令我不由生厭的聲音。我其實很想一把推開章衛軍的手,拒絕聽老太太的聲音,可是我又迫切地想聽到我的寶貝浩浩的聲音,於是我極力忍耐著聽下去。
「浩浩,快跟媽媽說話,快呀,媽媽就在那頭聽著呢,叫媽媽,快叫媽媽呀,笑一個給媽媽聽,浩浩不乖……」老太太在極力地引誘浩浩開口,可是依然沒聽見他的聲音。我想他一定又把我忘了,心裡難過極了。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稚嫩地『咯咯』笑聲。聲音響亮而又急促,完全不像出自本意發出來的,倒像是被人擾癢癢時才會發出來的。我立刻想到了是怎麼回事了。天吶,為了讓孩子發出聲音給我聽,老太太竟然使用這種軟折磨的方式來虐待孩子,頓時我更是一陣心酸和憤怒。
「夠了,我聽到了。」終於忍不住我出言阻止。我不要這樣,我不要我的寶貝因為我而受到那種折磨。
「小文吶,你去上海了是不是,就是呀,兩口子就應該在一起……」
我忍著淚推開手機,對章衛軍擺擺手。
於是章衛軍又聽了電話。我轉過身,用雙手捂著臉,極力地想抑制住不讓眼淚流下來,可是忍的好辛苦,最後還是徒勞無功。
沒注意聽章衛軍又跟他媽媽說了些什麼,掛了電話後,他走近我,伸手將我擁進懷裡。我索性伏在他胸口痛痛快快地放聲哭起來。
章衛軍一邊輕撫著我的背,一邊安慰說:「別難過,浩浩還小,又還不會說話當然不能跟你說什麼了,等他長大了就不會不理人了。」
顯然他誤會我哭的原因了,可是我也不打算告訴他。如果我給家裡每打一次電話就會使得我的浩浩遭受這種折磨一次,那麼我決定以後再也不會打電話回去了。起碼在我的寶貝浩浩可以獨立的和我講電話之前是這樣。
「汐汐,把昆山那邊的工作辭了好嗎?到這邊來,讓我好好照顧你。你知道嗎?我在這邊,無時無刻地不在擔心你,特別是你每天都要到十二點以後才可以下班,我真擔心那麼晚了,你下班路上會出意外。」
我一驚,他居然知道我下班的時間,難道……
「你知道嗎?我每天晚上都要等到瀚發給我你已經平安到家的信息以後,才可以安心睡覺。」
是我弟?!他告訴章衛軍我在哪裡上班了?
「火鍋本就沒有中餐檔次高,再加上油煙大,髒而且吃力,還要上夜班,這樣很辛苦。到這邊來吧,隨便做什麼,有我在,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好嗎?」
原來弟弟跟他說我在火鍋店上班,還上的是夜班,我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弟弟還真是聰明,這樣上下班的時間幾乎吻合了,章衛軍也就不會感到奇怪了。
我慢慢從他懷裡退出來,擦了擦眼淚,我說:「讓我再想想,好嗎。」
「嗯,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就趕緊給我打個電話。」章衛軍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苦口婆心地勸說,我想可能是通過我這次的到來讓他看見了我們和好的希望,所以他很有信心我會過來。
吃完中午飯我就以只請了一天的假,晚上還要上班為由,匆匆的就離開了。章衛軍依依不捨地送我到車站,又千叮萬囑地交代我路上小心,到昆山就馬上給他打個電話。我很清楚,他還是愛我的,而我也愛他。那麼這次我決定認真考慮搬到這邊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