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憋不住了,於是猶豫了一下就說:「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醫生愣了一下後就驚訝莫名更像難以置信地揚高了嗓門地叫道:
「你瘋了是吧!這個孩子你再保不住,你可就成了習慣性流產了。以後你再想要都要不了了。」
我完全驚愕住了的呆在當場,跟著腦子裡就失去意識了般地一片混噩。
不知道章衛軍是怎麼跟醫生道別的,又是怎麼把我弄回家裡的。直到進了我們的那間小屋裡了,
我還沒有從醫生的話帶給我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章衛軍又跟以前一樣把我擁坐到床上,他自己則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還那麼慎重地握著我的手,嚴肅卻又極溫和地對我說:
「汐汐,我不知道你為何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我知道你這是在跟我賭氣。
想想我們的婚姻來的多不容易啊,我們的愛也很辛苦,不是嗎?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讓你感到失望也讓你受到了傷害。我也清楚你對我的愛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的了。
可是,我們這麼辛苦才能走到一起,也好不容易才得來地愛情成果,
而且我們已經失去了兩個了也已經痛過兩次了,你還想再失去一個嗎?
也還要再痛一次嗎?我已經痛怕了,你不是嗎?還有……
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地機會了,你真的忍心再丟掉不要嗎?」
他的話正正地刺到了我內心地最痛處。是的,我原是有私心的。打從一開始知道自己懷孕,
然後看到他猶豫而又極無奈般地態度,我就有打算。
要是我們這次又都決定再次放棄我們的這第三個孩子以後,
我就決定跟著就結束我們這段讓我們都這麼辛苦地婚姻。
放棄婚姻打從數月前我就已經開始在考慮了。
我承認,我是後悔了。並不是因為我那三分鐘熱度地性格,
而是我真的真的經過了深思熟慮和從一次次地失望和受傷中覺醒了才決定慎重對待地結果。
因為我慢慢地開始明白了,慢慢地才開始看清,我當初愛的是那麼地幼稚,那麼地衝動和不顧一切,
以至於讓自己本就不太靈活地頭腦更是熱的發昏,
我根本就不曾想到後來地這些個種種地問題和麻煩。我後悔當初沒有聽家人地勸告,
更沒有把他們所說的後媽難當以及『貧窮人家百事哀』地格言放在心上細細捉摸,
慢慢地消化,就那麼依然堅決地拋擲腦後,才以至於後來碰到一系列地事件時我都目瞪口呆,
更束手無策。
我真的是悔悟了,經過了無數個輾轉反側地夜晚,才說服自己做出這樣地決定的。
我們的愛根本就是一個錯誤,我們的婚姻更是錯上加錯。我不想再錯下去了,也無力再維持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又迎來這麼一顆錯誤的種子。我也承認,我們的愛也曾有歡樂,也曾有幸福,
也曾有一次次地激情和感動。可是終究那只佔其中地一小部分。
也許我不能怪他,他畢竟是個成年的男人,肩上擔著他必須擔起的責任和義務。
而他又已經擁有了一個孩子,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地事實。可他永遠也不能理解,
像我這樣地一個女人,一個用生命來渴望完美,渴望擁有一份完整的愛,
更渴望做一個真正地母親的女人,在經歷一次次地傷害和失望,
還親手斷送過自己孩子性命,我那身心是多麼地淒楚和多麼地傷痕纍纍。
我又尤其不能怪他的父親母親。他們是長輩,他們是給予他生命並給予他最無私,
最真摯地關愛和付出地至親的親人。尤其他們種種地心意和顧慮也都是在為他,
也為他的孩子做考慮的。對著他們予以那個孩子的關愛和疼惜,我完全可以想像二十多個年頭以前,
他們也是以同樣地心情對待他的。所以,我怎麼能硬要跟他們去爭得他的感情和信任呢?
我又怎麼能去要求他對照顧了他那麼多年地父母親人反目責怨呢?
我真的是累了,想要逃避了。雖然逃避是我一直都最瞧不起地懦弱表現,可是我是真的倦了。
一種從未有過地疲憊和厭倦正一點一點地侵蝕著我,我已經慢慢地快要被它整個地吞噬了。
我是好不容易才決定要放手的,可是又要面對以後再也無法生育,
無法滿足我做一位真正的母親地衝擊。
下意識地,我用手輕輕觸碰著自己尚且扁平地小腹,開始幻想著將來被突起來地樣子和感覺。
我的心又一次地軟下來。意念也慢慢地跟著動搖了起來。尤其是抬眼之際,
正對上他那看起來極真誠又夾著絲絲惋惜和傷痛地目光後,我那已經冰冷了的心再一次被融化掉。
也許是我太多心了吧。我努力地這樣勸自己。也許他是無意觸痛我,更無意間傷害到我的。
也許他是真心地想要這個孩子的,也許他是想盡快地掙到錢,掙足夠地錢,
想讓我和孩子們都能過的更加快樂更加充裕。只是不巧他暫時還沒有準備好,
他覺得自己的能力還不夠,擔心現在要我生孩子會使我們的生活過的更加拮据,
因而才會做出也說出那樣有反了他本意地事情和言語的。也許他是窮怕了,
擔心他的孩子也跟他一樣受苦。更是擔心我們現今窘迫地狀況會一直地延續下去,
因而他沒有辦法去面對我的家人,
更無法兌現他曾經在我爸媽面前立下地保證和誓言,覺得愧疚不安,所以才會那麼嚴厲地要求我,
限制我的……
總之,最後我還是相信了他。我想只要他是真心愛我的,那麼一切總有一天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