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手術台的，又或是我還躺在手術台上沒有下來呢。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有一滴
熱乎乎地什麼東西滴在我臉上。我費力地睜開眼來想要看清楚，於是就模糊地看到章衛軍好似一臉愧疚
和疼惜地看著我。流著的眼淚又一滴地滴在我臉上，那感覺異常地溫暖。
我頓時就明白了，手術終於結束了，心裡立即就是一陣地欣慰和輕鬆，另外似乎還有一股子極空虛般地
落寞感隱隱存在著。我還不太能確定，但我敢肯定是有那麼一種類似遺憾和心痛一般地感覺的。
章衛軍一遍又一遍地跟我說：「對不起，汐汐，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你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
罪，對不起，對不起……」
在他反反覆覆地道歉聲中，我再一次地進入昏迷樣地狀態……
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家裡，躺在我與章衛軍休息的那張大床上了。也這才發現章衛軍一直
都守在我身邊，也一直都握著我的手。看到我醒來，他跟著就小聲輕柔地問：「汐汐，感覺好點了嗎？
你還疼嗎？」
我虛弱地不想開口說話，只對他輕搖了下頭。
「那你餓嗎？我媽給你燉了雞湯，我去給你端過來你喝點吧。」
我再次搖了下頭。
「醫生說你身體較虛，這又剛小產完身體就更虧了，一定要大補才行吶。而且我媽也說，女人小產是很
傷身體的，搞不好以後會落大毛病的。你怎麼能不吃東西呢？」他耐心地勸說著。
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讓眼淚掉了下來。
「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是我害他的，我是兇手。」一想到是我主張去墮胎的，心裡就好難過，好酸又好
疼。
他急忙就伏過身來摟著我，又幫我搽掉眼淚，安慰我說：「不要難過，你現在是在坐小月子，是不可以
流眼淚的。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我們都還年輕，不是嗎？聽話別哭了。啊。」
「可我一想到我們的那個孩子，他還沒有成型，都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我們就把他給拋棄了。他
還那麼地弱小，他是多麼地無奈呀！章衛軍，他一定會恨我的，我是個不稱職地媽媽……」我哽咽
著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眼淚更是怎麼也止不住。
「汐汐，這不怪你，怨我，怨我……」章衛軍緊緊地摟著我也哽咽著說。
我抬起臉來去看他，發現他緊閉著地雙眼邊也濕濕的有淚水溢出的痕跡。
我更傷心了，哭著對他說：「章衛軍，我們可以再跟老天爺要回我們的那個孩子嗎？」
他頓了頓然後用力地點著頭回答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們的那個孩子也一定會諒解我們的。等
過幾年，他還會再來，再從新做我們的孩子。到時候，我們一定讓他開開心心地來看這個世界，更加倍
的疼愛他，好好地補償他。」
「會嗎？他真的還會再來嗎？」我知道他其實是在哄我的，可是我卻寧願選擇相信他。看到章衛軍很肯
定地點頭後，我心裡稍稍地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