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8月20日 星期二
我們終於結婚了。沒有新房子,沒有新傢俱,甚至連床和被子都是他前次結婚時置辦的。惟獨一樣新的
那就是我——這個新娘子。
媽媽是個極要面子的人,可想而知她有多麼地失望和憤怒。
我清楚地記得,在聽了我那句『我要嫁的是老公,不是房子和錢』的時候,她悲憤絕望的竟然笑起來了。
那種無奈又咬牙切齒的表情讓人見了不由地會心酸和難過。尤其是我最後那句『我才不要像你那樣地勢
利眼,只會把錢和優越的條件看進眼裡』她聽了以後,瘋了似的捶打著自己的頭罵自己沒有用,養了一
個那麼不矜貴的女兒,辛苦了整二十個年頭,最後就這麼白白地送給了人家。還反過來那麼無情地辱罵
她。她氣憤絕望的暈倒了幾次,甚至還吵著要和我斷絕母女關係。可到最後她還是心疼我也放不下我,
接受了章衛軍家列出的一項一項因拮据而沒法滿足的條款。我永遠都會記得,媽媽背著所有人悄悄地拿
出她和爸爸的存折本趕在婚期最後的那幾天裡,拚命般地去為我購置嫁妝。在人前卻做出一副極得意的
笑模樣到處炫耀地對別人說,用的全是女婿家給的彩禮錢。晚上躺在床上後她就忍不住唉聲歎氣地跟爸
爸說:「人家嫁女兒一切物件都是男方買,可我們嫁女兒卻都得自己掏錢買東西。還必須裝出滿臉的笑
容去到處跟人家說空話。累啊!」
爸爸卻無所謂地安慰媽媽說:「反正我們賺錢就是為了孩子們的,汐汐雖然是女兒,可也是我們的孩子
呀!不為她花還能為誰花呢?既然都是為孩子們買東西,又計較是誰掏的錢幹嘛呢?」
媽媽最後好像是無語了,只長長地歎了口氣。
新婚之夜,在我們的新房裡。不!應該說這是章衛軍和他以前那個女人的新房。我總覺得這間新房不屬
於我,因為這裡面除了媽媽掏錢為我置辦的嫁妝是新的也是特地為我購置的外,這裡其他的每一件物品
都不是特地為我買的。可以說我們的這次婚姻,章衛軍家沒有在這間房間裡添置過一針一線。
章衛軍也感到很愧疚,很心疼我。他抱著我一邊又一邊歉疚地說:「汐汐,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不
過你放心,過不了多久,我會把這裡的一切都給你換新的,換上最好的。我一定會努力掙錢,讓你過的
快樂幸福的。」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我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只要他是真心地愛我。至於媽媽那邊,我想總有一
天她會理解我的。只要我過的好,生活的開心快樂,她也一定什麼都不會再計較了的。畢竟她是我的媽
媽,是在這世上最真心疼我,愛我,關心我的至親的親人。
從今天起,我就該真正的長成一個大人了。而且還成為了一位妻子,另外我還有一個稱謂,就是後媽。
其實心裡還是挺害怕這個稱謂的。我擔心自己不懂事,做的不夠好。
章衛軍卻是信心十足般地安慰我:「汐汐別怕,有我呢。我會幫你,也會體諒你更會多多地為你著想的。
相信我們會過的很幸福快樂的,我有信心。」
我把臉輕輕的貼到他胸口上。我知道從今天起,這裡就是我的支柱,我的依靠,我的天。
我們緊緊地擁抱著彼此,也都不由自主地就留下了眼淚。
我想人家的新婚之夜應該都是開開心心說說笑笑的吧,而我們的新婚之夜卻都流著眼淚。我知道章衛軍
的眼淚包含著對我的感激,歉疚和疼惜。而我的眼淚代表的是感動與心疼。有對他的,還有對他兒子大
偉的。
我在心裡暗暗地發誓,我會一輩子都深愛著這個男人,還愛他的孩子,愛他身邊的一切。我會像對待自
己孩子一樣地對待他的那個孩子。
我輕撫著自己還扁平的腹部,心裡忽然就有股無法形容地激動和欣喜。好希望能快點生下我的寶寶,好
想知道他究竟是男駭還是女孩,是像爸爸還是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