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納悶,問道:「怎麼了,你有什麼為難的事嗎?」
他眼神猶豫地看了我很久,才張的開口:「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說……可是……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的語氣很是無奈和憂怨的。也費了好一會工夫才把話說完。我覺察的出,他要說的一定是件不平凡的
事。而從他凝重的表情中,我更能體會出也一定是件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我忽然地想起來王蘋曾在我
面前說過的對他的評價。隱隱的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的眉鎖的很緊,雙眸中又浮現出那許久都不曾出現的,卻讓我很熟悉的憂愁和哀傷。如今彷彿更多了
一份疼惜和愧疚。
我明白他是很難開口。而我又一向性急,根本就沒有耐心等著他自己開口。
於是我試探著問:「你……是不是在逃的罪犯?」我的心懸到了嗓眼裡。
他果斷的搖了搖頭。
我暗暗地鬆了口氣,可心上的那份擔心仍沒有卸去。
我又問:「那你是不是欠了別人好多錢,而且目前人家正在追債?」
他還是搖頭,仍很堅決。
「那你是不是拿了人家什麼貴重地物品,又剛好被人家給看到了,人家要報警抓你,或是威脅你?」
他還是以迅速地搖頭給否決掉了。
「既然都不是,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我故做輕鬆地笑道。但我卻還是十分清楚地能感覺到我心底
的那份很沉很沉憂和慌,一點兒也沒有散去。
他也並沒有因為我的調笑而顯出一分輕鬆地神色,反而卻似乎更加地憂鬱,表情也更加地凝重了。
我已無力再幻想出更驚世駭時的大事情了。而且我此刻根本是被他此時地樣子給驚呆了,驚的完全愕住
了。我乾脆閉上了口,等待著他給我真切地答案。
他緩緩地對我伸出雙手,又像扶又似握地抓住我的肩。
好似此刻他肩上背著上千斤地重擔一般,連聲音都開始低沉艱難了。
「可能對你來說,比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更重要上百千倍。」
那股不好的感覺,更加地明顯了。
「汐汐,不管是什麼,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是真心愛你的。我發誓,我會用我一輩子的時間
來愛你,守護你,照顧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嗎?」他在乞求我。認真堅定卻又顯得很擔憂。讓我的心
猛烈地顫抖了一下,跟著是一股像是被什麼撞擊過一樣地巨痛纏繞著,疼的我差一點背過氣去。
「你,你……是不是……有……老婆的……」腦子裡忽然地閃出這個可怕地念頭,跟著嘴巴也不受控
制地就問了出來。
可是,立刻地我又好後悔,我在心裡不停地罵自己,責怪自己,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怎麼能這麼認
為呢?我想收回這個問題。可是好像已經晚了,我已經問出口了,怎麼辦?
我暗暗地祈禱,希望章衛軍別罵我,別笑我。我更希望他能跟剛才一樣,很果斷很堅決地,以迅速的搖
頭來否定我,回絕我,可是……我都等了那麼久了,他還是一動不動的,就是不搖頭,就是不理我,
就是不肯配合我。他是不肯讓我這樣輕易地就如願的,是嗎?他是要懲罰我問出這麼荒唐地問題的,是
嗎?就像我平常工作時出了錯,他雖然會陪著我,甚至是代替我受罰,可是他仍會處罰我。現在也一樣,
對嗎?
他是用那麼一份特別哀傷特別疼惜地眼神看著我的。
為什麼這樣,他為什麼不理我呢?既然他不肯搖頭,不肯理我,那麼我求他吧,他一直都是那麼寵我的,
不管我求他做什麼,他都會滿足我的,不是嗎?所以我求他,求他搖頭,求他否決我,求他原諒我吧。
我用乞求地眼神看著他:「章衛軍……」
他彷彿很痛苦很無奈似地閉上了眼睛,許久許久才再睜開,然後他的頭微微地低了一下。
不不,我想他的那個動作不會算是點頭的,不會算是的。
「我離了婚了,可是目前我有一個兒子要我撫養……」
他很艱難很低沉地一句話,卻像一計炸雷,砸在我的頭頂上。剎那間,好像天塌了下來。我的身體開始
搖晃,搖晃,跟著跌進了深淵……
「汐汐,對不起,你恨我,就打我罵我吧……」他一連竄懺悔地語言,讓我稍稍地恢復了些神智。
我努力睜大眼,才看清我又被他攬入了懷中。
他那看起來極為憐惜地眼神,哀痛地表情,以及他那溫暖有力地懷抱,此刻在我眼裡都變了質,變了味,
變的叫我無法領受。
我掙扎著從他懷裡退出來,可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地變的那麼虛弱,因而差點跌倒。可是我仍是果斷地推
開他好心來扶我的手。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我的聲音也是出乎我想像的有氣無力。
他剛想開口說什麼,立刻地被我的尖叫聲打斷「出去!求你。」這一聲地疾呼幾乎耗費了我全身的力氣。
我眼前有些模糊,頭也很暈,雙腿也是一陣地虛軟。我緊緊地抓住椅背才不至於讓自己跌倒。
我希望他快快地離開,快快地出去,我已經虛弱的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恍惚中,我感覺到他的身體慢慢地朝門的方向移過去,速度很慢,還不時地有停頓。我努力地堅持著,
直到我清楚地聽到包廂的門被輕輕關上而發出來地一聲細微地響聲後,我才放任自己地身體癱倒下去。
我趴在地毯上痛哭失聲。
為什麼會這樣?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此刻我又第一次品嚐到了心如刀絞的滋味。是他,又是他讓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我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滋味,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