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要！」肖玄反手打翻她的藥，白色藥片順著衣服滾到車座底下。
安顏彎腰去撿，他搶先一步踩住藥片，用力碾的粉碎。
他居高臨下，不屑的勾起唇角，「別白費力氣了，你討好我也沒用，我不會放了霍啟！」
安顏僵住，手臂一點點垂下去。
良久，她低低逸出，「原來你早就知道那天的人是我……」
「是！」他冰冷的眼眸不帶一絲感情，嘲諷的語氣，「怪就怪我們太熟悉了！一條狗待在我身邊三年我都會記住，何況你是人！」
安顏抬頭，只覺得眼前人好陌生好陌生，她咬緊牙關忍住委屈，艱難的逸出，「所以，你是故意虐待霍啟的……故意污辱他給我看……讓我告訴安爸……」
「是！」
肖玄笑的很可惡，很故意，足以挑起任何人的怒火。
但安顏不能氣，因為她現在沒資格發怒，她有求於人，惹惱了肖玄，只會讓事情更加惡化。
「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你，如果有，我可以道歉……」安顏謙卑的低下頭。
肖玄心裡一窒，憤怒從腳底湧上來，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拉高，逼她與自己對視。
「什麼地方，你自己不知道麼！」他表情像是要生吞活剝了她，「你害死我媽，道歉就完了？她的命就那麼不值錢麼？」
安顏被他聲聲控訴地抬不起頭，啞然的看著他，臉色蒼白，手腕驟痛。
「說話！」他不依不饒的逼視，臉色發青。
「除了對不起，我沒什麼可說……」安顏倔強的泯緊下唇，鼻尖迅速地紅了起來，胸腔了的空氣像被抽乾一樣，又苦又悶的不能呼吸。
對於肖楓林，她真的盡力了，甚至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但無能為力。
車禍後，她傷的很重，等傷好了，才知道肖楓林死去的消息。
她知道肖玄會恨，也想去找他解釋，可後來發生太多事，她沒有機會。
現在，就更不可能說了，若肖玄知道剎車是霍啟動的手腳，會加倍虐待他。
「我知道說多少對不起都沒有用，對肖阿姨的死，我很抱歉，是我的錯，你要怎樣都可以，但請放了霍叔叔……」
「霍叔叔？」肖玄輕蔑的聲音，「你知道他是你爸心疼了是不是？想救他？」
「是！」安顏咬牙承認，「請你放了他！過去的錯，我會慢慢補償！」
男人冷哼一聲，恨意越發強烈。
他最親的人去世，豈是幾句對不起，幾個恩惠就能補償的？
縱使他殺了霍啟，殺了安顏，也不會減輕心裡的難過，他心裡的那塊空缺，誰能補償？
頭頂遲遲沒有聲音，安顏不安的抬起頭，眼前一晃，被大到不正常的力住搬住肩膀，按在座位上。
椅背倒下去，安顏隨著重重跌在上面，背部受到衝擊，她花了幾分鐘才撐著自己坐起來。
高大的男人一條腿壓在她腹部，握著他的肩膀把她按倒，而後重重吻上來。
不帶一絲感情的親吻，也沒有慾望。
安顏緊咬牙關，他就用力噬咬，吻到最後，嘴唇都痛了，依然沒有更深入的糾纏。
兩唇分開，安顏喘息未定時，肖玄突然低頭，一口咬在她頸部。
痛感清晰的蔓延至全身，安顏抖了一下，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呼痛地聲音。
肖玄抽身，舔了一圈唇邊，「你不是要補償我嗎？」
安顏遲鈍的點點頭。
男人哼笑了一聲。
「不上床的話，你要怎麼補償？除了這個，你沒有別的用處了吧。」
安顏呆住，肩膀上的力道已經鬆開了，她卻覺得動彈不得。
「做我的女人！」他揚了揚眉，命令的口吻，「我會考慮饒了霍啟！」
安顏失笑。
他的厭惡那麼明顯，明顯到她不敢直視，明明不喜歡了，不愛了，偏偏要帶著恨意糾纏，這樣有意思麼？
安顏吸吸鼻子，垂下眼簾，搖頭。
肖玄冷冷盯著她好半天，坐回去，側頭望著窗外，雨勢一點都沒有減小。
「滾！」他冰冷地逸出。
車門打開，安顏被推進雨中，呼嘯而來的風帶著雨水，打得她睜不開眼。
她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氣拍打車門。
車窗搖下，露出肖玄面無表情的臉。
安顏一張口風就灌進來，嗆得她直咳嗽。
「放……放了霍叔叔……」
嘩啦——
肖玄從窗口扔出塑料袋，袋身在空中被風劃開，裡面的藥和食物都散落出來，有一些掉在地上，有一些砸在安顏臉上。
沒什麼重量的東西，此時卻堪比千斤重石。
關上車窗，肖玄猛踩油門，輪胎帶起大片泥水全部濺在安顏身上。
他忍不住朝後視鏡看去，狼狽不堪的她在雨中漸漸變成小點……
莫名的，心就有些刺痛，很輕微的，但他察覺到了。
原來，傷她的時候，他也不好受……
***
白家別墅，肖玄一下車管家就迎上來，接過肖玄脫下的外套和領帶，畢恭畢敬，「姑爺，老爺和夫人一直在客廳等你，沒吃晚飯……」
「知道了！」肖玄冷聲道，抬腳邁進客廳。
不出所料，白展天和蕭蘭都在。
「爸，媽！」他面無表情打過招呼，逕自走向樓梯。
「肖玄！」蕭蘭站起來，隱著怒氣，盡量放平聲音，「你去哪了？」
肖玄背對著他，「吃飯！」
「和誰！」
「朋友！」
「哪個朋友！」
肖玄轉身，倚著扶梯，輕蔑的語氣，「媽，交什麼朋友，見什麼朋友，都是我的自由，您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肖玄！」蕭蘭氣得嘴唇發抖，聲音揚高一倍，「你就這麼跟你媽說話麼！」
肖玄不以為然，「媽，既然我說了您不信，又何必問我？」
「你……」蕭蘭啞然，一時間想不出話反駁。
是的，她就是不相信他，當初女兒嫁給他，她就不同意，奈何白若水堅持以死相逼，她也只能妥協。
結婚數月，肖玄一直在外，與白若水見面的時間屈指可數，昨天，他和公司董事研究，要把重心放在S市。
蕭蘭眼線眾多，知道肖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和丈夫等了半個晚上，飯都沒吃，就是為了和他談這件事。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白展天沉聲道，「小玄，公司的事我聽說了，你想把總公司挪到S市，萬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