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冰冷的病房內,女人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如扇貝的睫毛緊合著,原本紅潤的雙頰,此刻卻如病房的顏色慘白如紫,圓潤的面頰也消瘦了許多。
病床沿,男人心疼的坐著,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握著女人冰冷的雙手,想要給依舊昏迷的女人一點溫度,那緊握女人的大手上厚實的包紮著白色的紗布,男人身穿白色的襯衫,原本應該整潔的貼服在男人健碩的身體上,此刻卻如男人憔悴的面容般,褶皺不堪,下巴處黑壓壓,參差不齊的鬍渣和紅腫的雙眸,讓男人失去了以往精神抖擻的精氣神。
「阿天,你一晚上沒休息了,要不,這裡給我,我來照顧柔柔。」病房門被悄然的推開,趙雲娥長歎一聲,邁進病房,看著病床沿,堅守著自妻子的兒子,淚水在其眼眶不停的翻滾著,蒼老的手背輕擦去眼角的淚水,輕拍著兒子彎曲的背板,輕聲的勸慰道:「等下柔柔醒了要是看見你這樣,會擔心的。」
「不,媽,我要在這裡陪柔柔,我要她醒來第一眼就看見我,是我對不起她,」龍昝天緊握著白小柔的手,越發的收緊著,紅腫的雙眸又一次的濕潤,心口的傷口不停的流著鮮血,大手輕撫上白小柔慘白的面容,心痛的說道:「是我對不起她,我說過,我會給她幸福,可我卻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什麼也幫不了她,媽,我真的好沒用,當年的姚玉是這樣,現在就連柔柔,我也保護不了,我真的好沒用。」愧疚的自責將這個男人折磨的體無完膚,如一把大鋸子狂撕著他的心,他的肉。
「阿天,你別這樣,你這樣,柔柔要是醒了,會更難過的,我~~~」趙雲娥聽著孩子愧疚的話語,想要安慰孩子幾句,可是如同孩子的心痛,迫使她別轉過頭悄然的哭泣著。
「別哭了,這不是你們的錯。」隨後走進來的白梭旗在姚伯的陪同下,走進了病房,看著哭泣、自責的母子,於心不忍的走上前,勸慰道:「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們母子的錯,你們都盡力了。」說完,大步走上前在龍昝天那過重的肩膀上重按了下,伸手輕柔的將龍昝天緊握白小柔的大手移開,慈愛的勸說道:「孩子,柔柔的事情,不是你的錯,孩子沒有了,或許是你們和孩子沒有緣分,不要自責,我的孩子我知道,從小柔柔就是我心裡的寶貝疙瘩,我把她捧在手心裡,可是,或許是因為沒有母親的關係,這孩子從小性格就獨立,我們農村的孩子,走哪都可以生存,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這裡有我,去吧,去好好的休息一下,等閨女醒了,我第一個通知你。」哎,這龍昝天,這些日子裡,他這老眼算是看出來,這孩子是愛慘了他加的閨女,可惜~~哎,要不是那兩個混蛋的出現,他們現在已然幸福的在一起了,上天太會作弄人了,哎!
「不,爸,我不想離開,我就想這樣守著柔柔,我哪也不去,就是因為我的大意,柔柔才會遭受這些苦難,要是我堅持不讓她上班,或許,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心痛的龍昝天,無法邁開步子,放開床上的女人就這樣離開,他無法想像白小柔醒來後,再知道孩子沒了的事實後,會怎麼樣,她是那麼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了,不,他不能離開她,無論什麼事情,他都要和她一起面對,再次緊握住白小柔的手,心疼的再次保證道:「柔柔,這次,我再也不離開你,再也不離開。」
「哎,你這孩子~~」此話一出,就連白梭旗也老眼滿含淚水,背轉過身,不敢去看這兩個孩子,就連姚伯也不忍心的背轉過身。
正當屋內的四人陷入一片痛苦時,一個身影的突然出現打破了一切。
「小柔,小柔她怎麼樣了?」一個滿是歉意的身影走進了病房,聲音愧疚而膽怯的問著房內的四人。
四人聞言,驚愕的抬頭同時看向門口。
「白梭景,你這個畜生,你怎麼還敢來?」白梭旗率先衝了過去,狠狠的給了白梭景臉上一個重拳, 一拳就將白梭景打倒在地。
「白先生,別這樣。」一旁的姚伯見狀,慌忙上前攔住還想要痛扁白梭景的白梭旗。
沒想到,一向得體大方的趙雲娥居然邁開步子,突如其來的給了地上的白梭景一個巴掌,怒斥道:「你還是不是人,你怎麼可以狠心的去傷害我家的柔柔,你個畜生。」
被揍的白梭景,沒有還手,任由著白梭旗和趙雲娥的打罵。
「夠了,不要吵了,柔柔還在睡,你們不許吵她,有什麼事情出去說。」一直坐在床沿,背對著他們坐著的龍昝天,突然出聲阻止道,看也沒看身後地上被揍的白梭景一眼,對母親說道:「媽,你幫我照顧下柔柔。」說著,赫然站起身,轉身,冷眼看著地上白梭景,深冷的說道:「我知道你來是做什麼的,有話我們出去說,我不會再給你傷害柔柔的機會。」說著,大步的率先走出了病房。
地上的白梭景聞言,強撐起吃痛的身子,跌跌撞撞的緊跟著龍昝天走了出去。
而房內的姚伯和白梭旗,不知所以然的,面面相覷,不再猶豫的對屋內的趙雲娥交代道:「親家母,柔柔就拜託你了。」說完,白梭旗就和姚伯快步的追了出去。
病房內的趙雲娥,看著那走出去的兩個男人,長歎一聲,轉身坐在床沿,疼愛的為昏睡的白小柔輕撫去額上亂髮,心疼的說道:「柔柔,我的乖孩子,你到底還要受多少苦啊,我可憐的孩子。」疼惜的淚水,一個母親對孩子疼愛的淚水,再次從這個母親的面頰上滑落。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真正的母親不能像趙雲娥一樣愛著白小柔,那怕只是一點,或許,或許她就不會受如此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