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得來的?」她厲聲問道,心砰砰直跳。
唐麒麟臉色有些蒼白,「從外面射進來的,只怕是邵大人……」
「不一定。」裴容卿眸色一沉,第一反應是沈隨的陰謀,邵梓孺知道她這裡沒有多餘的人手,怎麼會向她求助?如果皇宮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肯定會讓唐麒麟帶自己離開這裡。
不知為何她就是篤定,他不會願意讓自己涉險!
「麒麟,你覺得憑你的身手,去皇宮一趟成問題嗎?」她霍然站起來,緊緊的盯著他。
他咬緊牙搖頭:「屬下去一趟沒問題,但如果把邵大人帶出來,未必能全身而退。」
「不必,你只需去看看情況如何,有問題再來匯報!」她沉聲吩咐。
「屬下的任務就是保護娘娘。」他紋絲不動,「娘娘在這裡,屬下哪裡也不會去,娘娘放下,一旦外人的人攻進來,屬下一定護您周全!」
「本宮的命令你也敢違抗?」裴容卿頓時大怒,「本宮命你現在就去!快!」
他掙扎道:「娘娘……」
「她讓你去,你便去吧。」低沉的聲音忽然自殿外傳來,裴容卿看向來人,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陛下,虎符是不是在您身邊?」她三步走到元懷瑾面前,從未有過的著急和狼狽。
元懷瑾眼神一沉,微微頷首,卻不看她,而是對唐麒麟說:「你先去皇宮看看情況,有朕在,定能護得皇后的安全。」
陛下的身手遠在自己之上,聞言唐麒麟鬆了一口氣,不再猶豫,立刻飛身離開,直奔皇宮!
「陛下,安王叛亂,皇宮告急,邵大人帶著御林軍和沈家軍抗衡,只怕勝算不大,還請陛下請出虎符,出動禁衛軍平反!」裴容卿緊緊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沉默的看了她很久,才開口:「等麒麟回來再議。」
「如果現在出動禁衛軍,不到天亮便能平定叛亂,若皇宮真的告急了,只怕再出動禁衛軍也沒用了。」裴容卿冷笑,「陛下似乎根本無所謂這個位子,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日讓賢!」
「禁衛軍是整個京城的最後一道屏障,輕易動不得,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元司灝還聯合了齊國或燕國,一旦出動禁衛軍,便等於動搖了京城的根基,萬一敵國趁機來犯,只怕整個大元就要告急了。」元懷瑾平靜的解釋。
裴容卿頓時啞然,細想下來的確有可能,燕國不會和沈隨有所聯繫,但齊國多半參與了其中!
「可是,陛下就眼睜睜的看著御林軍成為沈隨的刀下鬼嗎?」她咬牙,說起來始作俑者還是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時候倒是考慮到大元的安危了,她越想越憤怒,冷冷一笑道,「如果不是陛下您的這番作態,無論是安王還是齊國都不敢起什麼心思!」
對面的男人竟然笑了:「皇后,你倒是對朕很有信心。」
裴容卿已經氣得不知說什麼好!她恨恨轉身,一手扣在桌角,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按照計劃,原本不該這麼被動的,自己到底沒有經驗,只怕把事情想得簡單了,雖然沈隨的隊伍出現了分化,但他畢竟積威已久,即使只出動一半的人馬也能讓自己應接不暇了,更何況沈家軍多次浴血奮戰,哪裡是長居深宮的御林軍所能抵抗的?哪怕人數佔優勢,御林軍也未必是沈家軍的對手!現在只能祈禱蔣子安能夠從外面包抄,給沈隨一個措手不及。
該死!
越想越焦慮不安,她咬緊牙關,恨不得現在就回到皇宮!
元懷瑾依然站在身後,不曾開口,只是平靜的看著她,和他一對比,裴容卿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分明這一切都不該是她的責任,結果這個本該最著急的男人卻成了最置身事外的一個,彷彿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清晰,裴容卿不知道這裡的人手還能堅持多久!
不知過了多久,唐麒麟終於回來了,他的身上帶著斑斑血跡,看來一路也受到了不少阻攔。
「怎麼樣?」裴容卿急切的問道。
他一手捂著胸口,蹙眉道:「娘娘,情況不太好,如果再沒有支援,只怕皇宮就要被沈隨的人佔領了!」
心狠狠的沉了下去,裴容卿聽見自己飄忽的聲音:「邵大人如何了?」
「屬下……沒有看到邵大人……」他嘴唇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
裴容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受傷了?」
他一愣,眼底似乎閃過一絲不敢置信,啞聲道:「屬下無事,沒有傷到要害。」
沒事就好,她想開口安慰他,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不斷的盤旋。
她去皇宮,立刻,馬上!這樣想著,人已經自動向殿門走去。
此刻她只恨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邵梓孺,可是無論他安排的有多縝密,他也只是個文官,不曾上戰場,戰事一起,很多事情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眼看就要走到門口,她卻被一個人攔住。
元懷瑾沉著臉看她:「你想就這樣一個人去皇宮?去送死?」
她冷笑:「陛下不把這些瑣事放在心上,可臣妾還記得自己是大元的皇后,難道要在這裡坐以待斃不成?」
他的臉色越發沉鬱,忽然將她攔腰抱起,裴容卿驚呼一聲,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脖子,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放在馬上!
「穩住了!」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睜開眼睛,自己被他緊緊攬在懷裡,他另一隻手緊握韁繩,隨著一聲長嘶,身下的馬如離弦的劍般徑直向行宮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