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上,朕在下 第3卷 被困住的滋味怎麼樣
    夜濃如汁。

    楚飛闌靠在樹上無聊的打著哈欠。不遠處,未央宮的燈火依舊通明,楚飛闌目光灼灼的盯著夜色那道一閃而過的黑影,雖然對方快如鬼魅,但他依然認出了對方,不由的心情大好。

    誰能想到今晚有如此收穫呢?被月染霜徹底迷住的元懷瑾竟然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來找皇后,這其中的貓膩只怕有趣的很,至於究竟是什麼貓膩,那就是齊珩的事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終於可以去找他心愛的姑娘們了。

    等等,眼下似乎就有個姑娘在等著他,看著未央宮的燈火,他勾起唇角,笑的像一隻偷了腥的貓。

    大晚上的,元懷瑾來找自己的皇后還能有什麼事呢?他真的很期待齊珩得知後的表情啊,定了定神,他足尖一點便要向未央宮飛去。

    忽然,出其不意的掌風迎面而來,楚飛闌下意識的扭頭,與來人對打起來。幾個回來下來他便知道此人便是那日在挽月齋與他較量過的高手,不由的暗叫不好,來人出手不凡,楚飛闌不想暴露身份,急展輕功準備像上一次那樣尋個機會離開這裡,可是這一次對方出手極為狠辣,招招直逼自己的弱點,一時之間他竟然只有防守的分!

    雖然楚飛闌自認為自己的身手不比對方差,可是這個時候他處境不利不說,還不能把動靜鬧大,否則吃虧的也是自己,因此出手便時時受到掣肘,他眼角的餘光一掃,忽然計上心來,不再試圖逃跑,而是出其不意的直奔未央宮的方向,對方的追上來的時候果然有所遲疑。

    心中得意,他更是加快了速度,準備像從前一樣直接潛入裴容卿的寢殿,誰知在掠過屋頂的時候,一張大網忽然兜頭兜臉的罩下來,他神色一凜,立刻旋身避開,可是身後的人這一次毫不遲疑的追了上來,他無路可退,竟然生生被網兜給罩住了!

    奇恥大辱!

    想他楚飛闌行走江湖多年,多少次生死邊緣,沒有哪一次像這一回這麼屈辱的!他正欲奮力一搏,忽然看到屏風後走出來一道清麗身影。

    裴容卿笑盈盈的望著他:「楚大俠,被困住的滋味怎麼樣?」

    楚飛闌立刻安靜了下來,收回軟劍,往房樑上一坐,大喇喇的說:「皇后娘娘這是等著在下呢!」

    「雖然本宮這裡的人比較不濟,但也不能如此不濟,三番兩次讓楚大俠您肆意出入。」裴容卿淺淺一笑,「你看見了?」

    「什麼?」楚飛闌裝傻。

    裴容卿上前兩步,揮了揮手示意唐麒麟:「把他綁起來,開嚴實了,免得他跑了。」

    「喂裴容卿!你別……喂!」他一下子慌了,可是早已等在那裡的唐麒麟哪裡給他說話的機會,三兩下就將他綁的嚴實,連網兜一起!

    楚飛闌被迫以一個無比屈辱的姿勢蹲在那裡,俊臉都扭曲了!

    今日失算了!實在是前幾次他闖入未央宮太輕鬆了,他也完全沒想到裴容卿會對他有所防備,這才下了套,否則這種小伎倆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眼下自己的確是落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憋屈死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裴容卿在椅子上坐下,輕笑著拍了拍手,「關於元懷瑾今日來我的事,別告訴你主子,答應的話我就放你走。」

    楚飛闌眉一挑,毫不遲疑道:「好,我答應。」

    「怎麼保證?」

    他哼了一聲:「老子行走江湖一向說到做到!否則也不會被那個混蛋欺壓了那麼久!」

    後一句,他是咬牙切齒的。

    裴容卿興味挑眉:「既然你還受制於他,那麼必然還要聽他的話,那麼你又怎麼能同時做到對我的保證?」

    「老子雖然幫他做事,但可不代表什麼事都要告訴他。」楚飛闌哼了一聲。

    「我還是不信你。」裴容卿想了想說,「這樣吧,你發個誓,如果你把今天的事告訴了你別人,或者讓別人有所察覺,就詛咒你一輩子不舉。」

    她邊說,邊淡定的喝著茶。

    楚飛闌氣的渾身顫抖:「你……你這個毒婦!」

    「很為難嗎?」她想了想,歎了口氣,「那只好委屈你在這裡待一個晚上,麒麟,天亮將他送到詔獄去,罪名是意圖刺殺本宮。」

    「裴容卿!」楚飛闌大怒,「你敢!」

    「你看本宮敢不敢。」她橫了他一眼,目光中隱藏的森寒讓楚飛闌心中一凜。

    他咬牙切齒:「我發誓,如果我楚飛闌把今日看到的事透露出去一星半點,我就……」他糾結了很久,才從齒縫中蹦出兩個字,「不舉!」

    他媽的老子才不信這些呢!他在心裡恨恨的想,可是多少還是有點害怕。

    「如此甚好。」裴容卿露出一笑,「委屈楚大俠在這裡待一個晚上,天明之前本宮會放你走,不會讓人知道的。」

    「喂,你不是說放我走嗎?」他瞪大了眼睛。

    「是會放你走。」裴容卿款款起身,「可本宮可沒說現在讓你走。」說罷便往寢殿走去。

    「等一下!」身後的楚飛闌瞇起了眼睛,看了身邊面無表情的唐麒麟一眼,眼中透出幾抹瞭然,「你為什麼要費心替他遮掩?難道說……他其實……」似乎想到了什麼,楚飛闌一臉震驚,「其實他經常偷偷來找你,只是表面上裝作對你滿不在乎?」

    裴容卿回頭看著他,笑的嫵媚,「這一點,楚大俠不是最清楚的麼,您在我這未央宮徘徊的時間還算少麼?如果他真的經常來,怎麼可能現在才被你發現。」

    「那,」他神色沉了下來,「今日他來找你又是為什麼?」

    「他是皇帝,而本宮是他的妻子,他來找本宮難道不應該麼?」她眼波流轉,嗔怒道,「自然是讓本宮為他侍寢的。」

    侍寢!

    楚飛闌瞇起眼睛看著眼前臉色紅潤眼眸嫵媚的女子,心中騰的冒出一股怒火,止也止不住。

    諷刺的話毫不遲疑的從口中蹦出來:「他不是為了別的女人守身如玉麼?一個月貴人也就罷了,怎麼會看得上你?」

    裴容卿挑眉:「陛下雖然不理政事,但他至少知道,如果他想繼續他的思念,至少要保證大元的穩固,因此他必須要有一個繼承人。」

    「你同意了?」楚飛闌急切的問道。

    裴容卿驚訝道:「楚大俠這話問的有趣,本宮為什麼不同意?如果本宮手握大元的繼承人,對本宮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心知她說的沒錯,可楚飛闌還是覺得心中一股股邪火往外冒,他的目光再一次從唐麒麟身上掠過,忽然翹起了唇角:「你當他真的相信你嗎?」

    自然是不信的,否則也不會特意跑過來檢查一下她是否還是處子之身。裴容卿心中冷笑,面色卻十分淡然:「對陛下來說信不信無所謂,他連朝政都放手了,還怕本宮興風作浪嗎?」

    「那可未必。」楚飛闌的笑容越發意味深長,「你這個侍衛,上次我可是在挽月齋偶遇過。」

    唐麒麟聞言身形一震,他沒想到他竟然認了出來!他立刻看向裴容卿,卻見她神色極為平靜。

    「原來挽月齋也是你的常駐之地。」裴容卿勾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長,「你見到他了又如何?你主子都知道派人去探聽消息,難道本宮就不能這麼做嗎?」

    楚飛闌有些意外:「是你派的人?」

    「不行?」她拍了拍手,「那個月染霜的出現很離奇,本宮不能不多一分心眼。不過麒麟,」她的臉色忽然一沉,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你那日既然遇見了旁人,怎麼不曾跟本宮提起?」

    唐麒麟此刻已經渾身冷汗,他跪下來,聲音顫抖:「屬下……該死,屬下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因此想查清楚後再跟娘娘報告。」

    這個解釋還勉強說得過去,裴容卿不再看他,而是笑吟吟的看向楚飛闌:「楚大俠還有什麼疑惑?說起來本宮還真是好心,竟然陪著你在閒話了這麼久,告辭了。」

    「放我下來!」他再次大吼,面容扭曲。

    裴容卿揮了揮手:「楚大俠如此喜歡在本宮的未央宮徘徊,待一晚上又如何?」

    說罷,她很快消失在殿中,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今晚之事,如果楚飛闌真的不小心透露了,那麼自己的這番解釋還可以挽救,否則她何必費那麼多口舌?雖然元懷瑾捉摸不定,但自己任意猜測可以,卻不能讓齊國人察覺到絲毫的端倪,否則定然麻煩不斷,腦子裡再一次出現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明明始終含著溫潤的笑意,卻無端讓人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她有預感,這個公子珩定然在謀劃著什麼。

    唉,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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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刻,昀昭宮的齊珩忽然覺得身上泛起了涼意。

    趙謙見他微微蹙眉,忙道:「殿下可要添一件衣服?」

    「無妨。」他攤開手邊的文書,繼續剛才的話題,「你是說,他來試探你的口風?」

    「是,果然如殿下所料,耐不住的遠遠不止蒼郡王一個,今日來的這位,在大元的影響力還不算小,只是他很謹慎,讓人抓不到把柄。」趙謙微微一笑。

    「看樣子,這是個聰明的合作對象。」齊珩勾起唇角,「可以考慮進一步接觸,不急著亮出底線和要求,先看看對方能做到什麼地步。」

    「臣遵旨。」趙謙說完,似又想起一事,「殿下,一旦大元和燕國的盟約結成,我們可就腹背受敵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

    齊珩面沉如水,放在桌上的雙手緩緩握緊。

    厲擎天的變化太大,讓人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三日後便是他們的結盟之日了,是嗎?」

    趙謙點頭:「我們和大元的互市已經開始進行,這一點上,大元很有誠意。」

    「沈隨這個老狐狸。」齊珩似是想起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瞭然的光,「憑他的地位,何需對我們這般客氣,只怕也有所求。」

    「臣也是這麼懷疑的,可是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要離開了,他也不曾有過任何動作。」趙謙疑惑道。

    「今日來的這位,只怕和沈隨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齊珩淡淡一笑,「大元的妙人果然很多。」

    趙謙驚訝:「殿下的意思是,沈將軍也支持今日的那位?可是說不通啊,如果是裴昭都還可信一些。」

    「就是要讓人想不到,才能出其不意佔據先機。」齊珩眼底的光芒更盛,他忽然很想知道,一旦事情爆發,那個狡黠的女子會怎麼處理這一切。

    「趙大人,我們的要求和底線需加上一條。」他面露微笑,「如果他們事成,孤需要幾個人。」

    「殿下請說。」

    「邵梓孺算一個,這是個人才,如果能為孤所用,那一定是一大助力。此外,元懷瑾的皇后不能動。」他說到最後一句,語氣中含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情和憐惜。

    趙謙瞭然,應了聲是後忽然神秘道:「殿下,您出府已經一個月多了,需不需要屬下為您找幾個女子伺候?」

    齊珩面色沉了下來,揮手道:「不必。」

    趙謙心知說錯了話,有些訕訕,見齊珩似陷入了沉思,他立刻識趣的退出。

    這一切,本不該是她一個弱女子該面對和承擔的,想起夜宴那日她不肯退縮的模樣,齊珩心裡竟然掠過一絲愧疚。

    可惜了這樣一個妙女子,如果他們不是敵對的立場,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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