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上,朕在下 第2卷 你是誰的人
    邵梓孺握緊了拳,忽然站起來,含笑端著酒杯上前:「娘娘,不知臣可有幸敬娘娘一杯?」

    裴容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略一遲鈍才認不出他來,輕輕一笑:「邵大人也想來湊這個熱鬧?那本宮就陪你喝一杯吧。」說著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小宮女給自己斟酒。

    那小宮女大約是第一次當值,本就極為緊張,此刻端著酒壺的手微微發抖,給裴容卿斟酒的時候,因為被裴容卿的衣袖輕輕一掃,酒壺竟然就那麼脫手了,傾倒在桌上灑了一大片,裴容卿的衣袖自然未能倖免!

    「奴婢該死!」小宮女嚇得六神無主,一個勁的磕頭,裴容卿看了眼自己被酒水浸濕的衣袖,蹙眉不語。

    眾人都這一變故驚到了,邵梓孺「啊」了一聲:「臣不過是想和娘娘喝一杯,卻累的娘娘濕了衣袖,臣實在該死!」

    厲擎天眉心一動:「如今天氣忽冷忽熱,皇后娘娘最好還是去換件衣服,若您鳳體有損,就是我們的罪過了。」說罷,他看向趙謙等人,「趙大人定然也是這麼認為的,對嗎?」

    趙謙微笑頷首:「娘娘鳳體要緊,不必顧慮我們。」

    裴容卿輕輕的「唔」了一聲:「那本宮就去換件衣裳,裴大人替本宮為貴客們賠罪吧。」

    裴昭應了聲是:「請娘娘放心。」

    如此,裴容卿才施施然走進偏殿,厲擎天和邵梓孺都鬆了口氣,王信無聲的笑了,放下手裡的杯子,悄悄離座,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席面上,竟然也無人發現。

    一走進偏殿,含煙等人就一臉焦急的迎上來扶住她,裴容卿再也支撐不下去,眼睛一閉便軟倒在榻上,一時間天旋地轉,她痛苦的揉著額心,半天說不出話來。

    含煙都快哭出來了,一疊聲的吩咐:「快,濕毛巾醒酒湯都拿過來!再拿個盆子來,還有蜜餞!」

    吩咐完,她輕輕一歎,邊用濕毛巾給裴容卿擦臉邊說:「娘娘,感覺如何?奴婢伺候你喝點醒酒湯吧。」

    她輕輕點頭,喝了醒酒湯,之前灌下的酒水幾乎全部被吐了出來,含煙又一次歎氣,一看就知道娘娘光顧著喝酒,什麼東西都沒吃。

    把胃騰空,她終於覺得舒服了一些,由著含煙伺候她梳洗,斂翠取來衣服,二人小心的替她換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燕帝真是過分!」斂翠憤憤道,「果然是野蠻人,竟然這麼欺負娘娘一名女子!」

    含煙橫了她一眼:「離的這麼近,要讓有心人聽見有的你好看的,只是娘娘這個樣子,還怎麼能回去繼續喝?」

    「不如就讓娘娘在這邊躺著休息吧。」

    含煙自然也想這麼做,可就怕誤事,二人正在猶豫,裴容卿睜開了眼睛:「外面怎麼樣?」

    「大家都在喝著,各位大人們都在和燕帝和趙大人說話,互相探著口風,娘娘不去也罷。」含煙見機道。

    「嗯,估計本宮不在,他們會更自在一點。」裴容卿一笑,剛剛那種情況,誰都看得出來邵梓孺是找借口讓她休息,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她就乾脆躲個懶。

    「扶本宮出去走走吧。」

    「是。」

    明華宮後面就有一處荷花池,也是宮中一大勝景,夜晚看來別有一番滋味。她沿著河邊散步,只看見宮女們神色匆匆進進出出,倒沒人認出她。

    眼看了離人群遠了些,她忽然揮了揮手,吩咐兩名宮女回去。

    含煙和斂翠面面相覷,自然不肯,裴容卿無奈:「那就在這裡候著,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許跟來,本宮很快就回來。」說罷走進了荷花池深處。

    不見了兩個丫鬟的身影,她舒了一口氣,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醉酒的感覺依然糾纏著她,腦袋一陣陣發暈。

    「卿卿,你來了。」一聲柔溫到骨子裡的輕喚讓她回神。

    「楚飛闌。」她睜開眼睛,十分冷靜。

    微風浮動,男人嗤笑一聲行到了她面前:「難道看到你狼狽的模樣的,倒是有趣。」

    「尊駕總共才見了本宮三面,何來難得一說。」她扯了扯嘴角,「莫不是閣下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本宮?」

    對方哈哈一笑:「也不是時時,但我在你身邊的日子也算不少了。」

    「本宮惶恐,何以得到尊駕這樣的關注?」她諷刺一笑。當她走進偏殿的時候,這個男人就隱藏在某處,她雖然喝醉了,但她確信自己聽到了那聲輕笑,所以走了出來,因為這個男人定然會跟著她。

    「你可以當我閒得無聊。」他湊近她,深深嗅了一口,「你的體香被酒香暈染,更加醉人了。」

    「你到底是誰的人?」裴容卿懶得和他廢話,直接的問道。

    「卿卿,你這麼聰明,自然猜的出來。」

    「你這一次,是不是和齊國的使團同來的?」她挑眉。

    「哦?何以見得?」

    「趙謙等人待在行宮,卻有人在替他打聽消息,那個人多半是你吧。」裴容卿想起神仙稻的事,不由的一笑,「只可惜你的方向完全錯了。」

    楚飛闌終於露出了一絲意外:「那你覺得,什麼方向才是對的。」

    「弄清楚大元第一株神仙稻得來的原因,大概會給你一些靈感,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與其想辦法偷盜,還不如自己研究,自主創新才是核心啊。」裴容卿勾了勾唇角,在對方思索的時候,她忽然一笑,「你不是說你是為了還人情才幫人做事的嗎?怎麼這份人情到現在都沒還掉,還是你又欠了人家?你看,你還是不知不覺中被他利用了。」

    黑暗裡,楚飛闌的臉孔頓時有些扭曲,他粗聲粗氣道:「這是我的事,我樂意!你管得著嗎?更何況,」他不屑的哼了一聲,「你不是同樣在被人利用嗎?元懷瑾那樣的人,你都能死心塌地的為他!」

    死心塌地?黑暗裡,裴容卿無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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