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上,朕在下 第2卷 決絕和毀滅
    終於知道換稱呼了?裴容卿心中暗笑,欣賞著她忐忑不安的表情,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二姐還有何事?」

    「皇后娘娘,我,臣女還有幾日便要出閣了,臣女原本聽母親說,宮中會出一份嫁妝,只是臣女至今沒見到嫁妝的影子,臣女想,定是娘娘太忙了,所以才厚著臉皮請提醒娘娘一句。」

    厚臉皮提醒?可不是,一般人哪裡敢向皇后要嫁妝,她原本肯定以為,只要她一提,這個懦弱的妹妹二話不說就會把嫁妝給她補上,還真是有恃無恐啊。

    「有這等事?」裴容卿一臉驚訝,說完怒氣沖沖的一拍扶手,「本宮早已吩咐了內務府,要給二姐送一份嫁妝去,內務府竟然至今沒送?」

    裴夢語也愣了:「娘娘……已經吩咐了?」

    「自然!本宮還會說假話哄你不成?」裴容卿難掩怒氣,「好個內務府!竟然敢欺上瞞下,哄騙本宮!」接著高聲喚道,「含煙!」

    含煙一溜的進來:「娘娘,奴婢在。」

    「把內務府的總管叫來!看來今日不整治整治他們是不會把我這個皇后放在眼裡的!」

    「奴婢這就去辦!」

    裴容卿看向裴夢語,歎了口氣:「二姐,你看看這宮裡,稍不留心就有人敢違逆本宮的意思,眼裡還有沒有本宮這個皇后了?二姐且回去,過兩日本宮定派人將嫁妝送去!」說罷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便吩咐人進來,「好好的把裴二小姐送回去,若出了岔子,本宮唯你們是問!」

    殿外的含煙見裴夢語一臉慘白的被送走,這才偷笑著回到內殿。

    「娘娘好計策!這就把二小姐哄住了!」她眉飛色舞道。

    「好在她還不算太蠢,知道本宮不會再任她拿捏,以後除非必要,她絕不會再踏進未央宮了,更不敢對本宮提什麼過分的要求。」裴容卿淡淡一笑,「只要她安分,本宮就不會跟她過不去。」

    「娘娘,要不要和內務府說一聲?要是二小姐去內務府要嫁妝該怎麼辦?」

    「裴夢語可能會這麼做,可是本宮那精明的娘親可不會自討沒趣。」裴容卿無所謂一笑,撫了撫額說,「什麼時辰了?」

    「酉時已經過半了。」

    「叫小廚房送些水果來,也給一鳴送一份。」

    「娘娘,」含煙小心翼翼道,「五殿下在翡陽宮呢。」

    裴容卿不由失笑:「本宮竟然忘了,還是本宮親自把人送過去的。」

    想到下午的事,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經過挽月齋時看到的那抹寂寥的身影和悲愴的笛聲。

    有些東西可以作假,那麼感情可以作假麼?雖然曾經無數次懷疑過皇帝的真實目的,可是那一瞬間,她希望只是自己猜錯了,也許這位皇帝陛下真的只是因為傷心過度才無心政事。如果那份深入骨髓的哀思和寂寥也是假的,那麼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何況,有的時候感情也不能夠保證什麼,韓岑愛她若斯,不是一樣給了她致命的一擊,他的感情太過偏執,最後傷人又傷己,而她從來不是能夠被感情所束縛和禁錮的人。

    此時的翡陽宮裡,厲擎天正在和他名義上的兒子交談。

    忽然成為那麼多孩子的父親,以及那麼多女人的丈夫,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適應,只能敬而遠之。但是這個孩子是裴容卿欣賞的,他便樂意幫幫這個男孩。

    「小五,你恨朕嗎?」他含著一縷淺淡的笑容,居高臨下的問道。

    厲一鳴繃著臉,搖頭:「兒臣不敢。」

    「不敢?」他失笑,「從前是朕疏忽了你,以後,朕會好好栽培你。」

    他一驚:「父皇,兒臣資質愚鈍,不敢勞煩父皇。」

    「朕相信你。」他一甩寬大的袍子,「此次朕親自來接你,你就該明白,從前朕好大喜功,嫌你的性子文弱,如今看來,你雖然不如你哥哥們威猛,但也算有勇有謀,在元國的這兩年,想必你也成熟了很多,這個位子,你當的起。」

    厲一鳴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父皇,兒臣不敢……」

    「不必再推拒。」厲擎天一揮手,「想必她也跟你說過類似的話,你的心裡不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吧?如今朕給你提供條件,但是,你至少要向朕證明,你有足夠的能力跟你的哥哥們抗衡!」

    她?

    想起下午父皇和她之間的互動,厲一鳴心中霎時一片雪亮!

    恐怕也是因為她曾經跟父皇提過,所以父皇才願意提拔他,原來她又一次幫了自己大忙。雖然不知父親是什麼時候對她有了異樣的感情,可是如果不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自己如何能幫到她!

    想到這裡,他重重磕了個頭:「兒臣定不讓父皇失望。」

    厲擎天微微頷首,忽然問道,「她對你很好嗎?」

    厲一鳴一驚,輕輕點頭:「相比較其他的大元人,皇后娘娘對兒臣極好。」

    「那她喜歡你嗎?」

    呃?厲一鳴小臉紅了紅,心想父皇和從前變化真大,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這……兒臣不知,但皇后娘娘喜歡……呃……捏兒臣的臉。」

    聞言厲擎天眸色一暗,不由的看向小男孩,的確是個漂亮的孩子,難怪她喜歡。

    他想起,曾經他們也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他至今記得自己得知這個消息時的欣喜若狂,然而她的態度十分冷淡:韓岑,我還不想要孩子。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擊碎了他所有的希望。他本以為如果有個孩子,至少可以把她留在家裡,可是她從來沒打算為他生孩子。

    他陪著她去醫院,將那個才一個多月大的胚胎扼殺,那一刻,他的心也幾乎死了,也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才真正意識到她永遠不可能屬於他。決絕和毀滅的念頭也是從那個時候滋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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