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卿是在一陣幽香中醒過來的。
這股香味十分淡,卻又帶著蝕骨的清甜,幾乎能甜到人的心裡,帶著不經意的魅惑,一向喜歡甜香的她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原本混沌的神思也逐漸變得清明。
怎麼回事?她明明記得她被韓岑餵了毒酒,難道她沒有死?她睜開眼睛,看著頭頂上古色古香的床幔和大紅色的流蘇,呆住了。
一聲突兀的低笑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蹙眉看向聲音的來源,心中頓時一凜!
銀色的月光下,一個年輕男子倚在窗前,姿態閒適,嘴角含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見她睜著眼睛看向他,他略略挑眉,聲音含著一絲驚訝:「竟然沒死?」
裴容卿在一瞬間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她迅速鎮定下來,看向窗邊的男子:「你是誰?」
男人輕笑一聲,一個瞬移,就來到她的面前,一雙鳳目風流俊逸,微微翹起的嘴角帶著幾分邪氣:「傳言果然不能信,都說裴家的三小姐雖然國色天香,卻懦弱無能,誰料竟是如此鎮定自若的一個人。」
裴家三小姐?裴容卿心中彷彿掀起了滔天駭浪,她終於明白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她緩緩的呼了一口氣,這才一笑:「不論傳聞怎樣,我只知道,尊駕夜闖女子閨房,絕對不是什麼君子的行為。」
男人臉上的興味之色更濃,他忽然傾身,將她圈在懷裡,深深一嗅,一臉陶醉,裴容卿狐疑的看著他,心中警鈴大作,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個男人竟然如此好看,勝過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連韓岑也比不上他,而他此時沉浸的模樣,只能用妖孽一詞來形容。
他忽然睜開眼睛,伸出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有人不想讓你活到明天早上,可是沒想到連我的奪命散都奈何不了你,我忽然有點相信那個預言了。」
裴容卿眼神微閃,她這發現自己的胸口確實有些刺痛,原來的那個裴三小姐大概已經香消玉殞,而她在機緣巧合之下佔據了這個身體,不管怎樣,她重生了,這終歸是一件好事。
「那麼,你還要繼續麼?」她嘴角含笑,毫不示弱的看著他。
男人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剎那間眼中流光溢彩:「繼續什麼?繼續殺你麼?有趣,實在有趣。如此,我怎麼還捨得?」
裴容卿亦笑,聲音帶了幾分咬牙切齒:「那就請尊駕離我遠一點。」
她初初重生,身體還比較綿軟,加上對這個男人有幾分忌憚,所以不曾有動作,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樂意被一個男人肆意的輕薄。
何況,還不知道這個裴三小姐是什麼樣的處境。
楚飛闌挑眉,肆意的眼神落在她單薄的寢衣上,笑容越發輕佻風流:「裴小姐難道不想與我親近一番麼?否則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要知道,你明天要嫁的男人,可是發誓要為他心愛的女人守身如玉的。」
裴容卿正低頭打量著自己皓白如玉的手,此時聽到他這麼說,心中雖然震驚,臉上卻不露分毫,她粲然一笑:「這就不勞尊駕費心了,我若想要,自然有很多的選擇,並非只有尊駕一人。」
男人眼神微沉。
「裴三小姐果然不同凡響。」
「過獎。尊駕既是替人辦事,如今失手,難道不怕被責罰嗎?」
「答應幫人殺你不過是為了還一個人情,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敢命令我楚飛闌!」男人傲然道,接著,他眸色一暗,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有趣的女人,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他說完,一個旋身飛出窗外,肆意的笑聲依然在房間裡迴盪著。
裴容卿笑了,她下床,就著月光看到桌子上的煤油燈,便走過去點燃它,床頭的銅鏡立刻出現了她的身影。
和她原本的模樣有八分相似,只是這個身體還沒有張開,五官也顯得很稚嫩,估計只有十五六歲,然而眉宇間已經媚態橫生。
這時,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撞開,裴容卿冷淡的目光立刻看向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