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許哲絕想不到她會成為自己心底裡的一種渴望,而洛雯熙,更不會想到,那樣的相遇之後,自己的生命中會多了許哲和程顥這樣兩個朋友。
「那你們倆還真是有緣,我們安排的沒有成功,可老天爺早就給你們安排好了。」梁阿姨說著笑的瞇起了眼睛,許哲不說話只是笑,氣氛越發的曖昧,洛雯熙便趕緊轉了話題。
「阿姨,你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沒什麼事了,我們年紀大了,骨頭都變脆了,就在家滑了一跤居然還骨折了。」梁阿姨指著自己已經打好石膏,掛在胸前的胳膊,頗有些感慨的說。
「看來不服老是真的不行了,身體跟從前真是不能比。」
「瞧您說的,阿姨,您才多大年紀啊就說自己老。」洛雯熙說。
「就是的,才五十幾歲就成天把老掛在嘴邊。」梁麗麗一邊說一邊把削好的蘋果遞到梁阿姨面前。
「可不是嗎,我們現在一旦有個什麼病那就是說不好的事,就像雯熙的媽媽……」梁阿姨一感歎起來就有些收不住,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失言,緊緊握著洛雯熙的手,心疼的說:「雯熙,別太難過。」
洛雯熙淡淡笑著搖了搖頭,她也明白,生老病死是再尋常不過的自然規律,誰都逃不掉,這一天早晚會來,只是,對她來說太快了些,也太早了些。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洛雯熙和許哲母子就都起身告辭,畢竟是傷了身體,梁阿姨還是需要多休息,也就不再挽留。
許哲堅持要送洛雯熙回去,洛雯熙推脫不過只好上了車,坐在後排座位。為了多跟未來兒媳婦有些交談,於是,本該坐在副駕駛位的周秀妤也跟著坐在了後排,挨著洛雯熙。
洛雯熙發現周秀妤笑起來的時候,神態很溫和,顯得慈眉善目,極有親切感,這跟許哲笑起來給人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一樣,溫暖,讓人跟容易就跟她親近。
難怪,許哲跟許墨陽有一雙類似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卻是這樣南轅北轍。想來他們是堂兄弟,大概都繼承了許家的眉眼特點,許哲的氣質隨了周秀妤。至於許墨陽,不知道是像了父親還是母親。
「我聽小哲說,你是在S市上大學,之後就一直留在了這裡?」周秀妤微笑著看著洛雯熙,聲音裡透著一種她並不理解的關切和探究。
洛雯熙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一個女孩子,很辛苦吧。」周秀妤說。
「還好,都習慣了。」洛雯熙輕輕笑了笑。
「小哲都這麼大了,還是個男孩子,我都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子得照顧好自己,你們哪,不管長多大,在父母眼裡都是孩子,都讓人操心。」
周秀妤說著握了握洛雯熙的手,她多少知道些洛雯熙的身世,又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很入自己的眼,話語間便很自然的流露出一些為人母者對小輩的愛護。
「不管怎麼樣,都要打起精神來過日子,你過得好,你媽媽才能放心,知道嗎?」
洛雯熙看著周秀妤毫不做作的的關心,點了點頭,「嗯,阿姨,我知道。」頓了頓又說:「阿姨,我覺得許哲跟您很像。」
「是嗎?哪裡像?他們都說他像他爸爸。」大概每個為人父母的,都喜歡聽別人說孩子跟自己相像,洛雯熙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周秀妤眼尾的笑紋明顯加深了一點。
「我不知道叔叔什麼樣,不過許哲的臉型和嘴巴都跟您挺像的,而且,他跟您一樣,讓人覺得放鬆,溫暖。」
兩個女人的話題就這樣被牽引到許哲身上,周秀妤講起一些許哲小時候的趣事,洛雯熙便會跟著她一起笑,其間,許哲會偶爾插句嘴,有時還會在後視鏡中和洛雯熙看向他的眼神交匯一下。
不多時,車就已經停在嘉禾小區的門口,周秀妤的眼睛快速在她根本看不出端倪的小腹匆匆掃過,又語重心長的囑咐了幾句要注意安全,洛雯熙笑著說:「阿姨,我們這裡治安還是不錯的。」之後就拉緊衣領,朝小區裡一路跑進去。
「媽,我差點讓你嚇死。」許哲呼出口氣,剛才一路上他都豎著耳朵聽兩個人的談話,生怕周秀妤提起跟孩子或結婚有關的事,一旦讓洛雯熙知道周秀妤的想法,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澄清,好在,說了半天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早就說過,不會給你搞砸的。」周秀妤有自己的想法,她確實不願影響許哲的計劃,她一直相信自己的兒子做事是有周到的,既然他不願在這個時候戳穿,她理所當然的配合。
而且,周秀妤也認為,兩個人結婚不該收到其他人的左右,選擇攜手一生的人,理應是那個自己全心信任和愛著的人,不該因為任何其他因素而勉強。
「小哲,你真的很喜歡她嗎?」
許哲被周秀妤這突然的一問震的有些愣怔,也摸不清母親這麼問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思慮片刻,還是很堅定的點點頭,說:「是,媽,我真的很喜歡她。」
周秀妤倏的笑了起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說:「那就好,我也挺喜歡這孩子的。」
在洛雯熙的問題上,母子二人就這樣輕鬆的達成了一致。得到母親的首肯,許哲很高興,也更加篤定自己和洛雯熙的未來,卻忽略了那個能夠輕易打碎這一番平靜表象的人。
洛雯熙打開門,鞋架上一雙黑色考究的男式皮鞋大剌剌的擺放在最上面一層,不用說,洛雯熙知道是誰來了,有一點點以外,卻似乎並不驚訝。
「回來了?」許墨陽翻了一頁雜誌,頭也不抬的問站在一邊的洛雯熙。
「嗯。」洛雯熙脫掉羽絨服掛在衣架上,坐在沙發的另一端,打開電視機,拿著遙控器的手按了幾下,在電影頻道停下來,是部95年的老片,張國榮和吳倩蓮,《夜半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