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話說高僧在經過了眾人一番洗禮之後將事情的根由緩緩道來。原來他帶著子淨此次進京是為當今皇上講經的。由於師徒二人都是大肚能容之輩,出得天頤寺沒多久就把方丈批發的乾糧消滅光了,後來兩人又沿途化緣,但人家施捨來的那些食物又怎麼能夠擋得住兩位大肚和尚的胃口。所以,到了洛陽城後兩人再次陷入了飢餓的狀態。
好在遇上了一位「好心人」聞則達,高僧師徒靠著聽他解惑蒙了一頓飽飯。想想長久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看看眼前這主也是個有錢人,乾脆就將子淨扔給他算了。子淨跟個有錢人應該會不愁吃喝,而高僧自己就好打發了,隨便哪裡再蹭一點都能行,就算是吃不到東西也無妨,反正徒兒是餓不著了。
拋棄徒弟這事,高僧以前就做過不止一次。反正江湖中人對天頤寺都比較尊重,再加上子淨人長得清秀惹人憐愛,有那麼聰明伶俐,在江湖中應該也不會吃虧。所以每次分別後總會有好心人再將子淨送回。沒辦法,這孩子雖然可愛,但飯量卻是驚人,還三天兩頭的惹點小麻煩。一般人可是伺候不了的。
只是高僧沒想道,有錢人聞則達對收留遺棄兒童沒什麼興趣。而福源甚廣的子淨偏偏又被瀟逸他們一群人喜愛,管吃管住不說,還找到了一起進京的夥伴,也算是小和尚運氣不錯。
高僧就沒那麼幸運了,蒙完了聞則達那頓飯的他沒多久肚子又打了饑荒。強忍著四處化緣,得到的施捨雖然不少卻總是不能滿足他那寬廣的食慾。於是他就想到了去幫人家做場法事或者念個經超度亡魂啦、增福增壽啦之類的,好吃好喝招待不說,搞不好還能賺點盤纏呢。
打算是好的,做起來卻是沒那麼容易了。打聽到一家有事,趕緊奔過去敲開人家院門,高僧看也沒看就坐了下來很賣力的念起了超度亡魂的經文,先來一個往生咒,緊接著又來一個地藏經。沒想到,正閉著眼睛賣力演出的時候,高僧就被一群人圍住狠狠地痛扁了一頓。
原來,這家是在老頭祝壽。
得虧高僧功夫了得才衝出了重重包圍逃出了那個讓自己悔恨不已的地方。只是身上的袈裟都被撕爛了,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丟了一隻。高僧這叫一個狼狽呀,心中默默地念著,以後再去誦經可要打聽清楚了,像這種事情,被人家打死了都活該啊。
沒辦法,繼續向前行走吧。高僧垂頭喪氣地看著自己的肚子,一路上不停地想著尋找吃食的辦法。突然,滿心無奈的他聽到身後似乎有馬蹄聲響。於是,高僧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為了填飽肚子,只能作踐自己了。高僧撿了一處塵土最多的地方躺下,打了幾個滾,讓本來就破破爛爛的袈裟更加不成樣子之後,他又唯恐自己顯得不夠狼狽,還特地抓了幾捧沙土灑在自己腦袋上。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快馬到來了。高僧默默地念著經,只盼著馬匹能從自己身上踩過去。反正自己功夫不錯,被踩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肇事馬匹的主人看到自己這麼可憐還被馬踩,肯定會大發慈悲賞給點吃食的。不過,這好像是訛詐吧?算了,管他呢,填飽肚子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想來佛祖也不會怪我的。
馬蹄聲越來越近,突然又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高僧等了大半天,一直沒鬧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心中暗道這可不對勁啊?早該來了吧,怎麼現在沒動靜了?但疑慮歸疑慮,高僧可不敢亂動,萬一暴露了身份人家不就不來踩自己了嘛。
直到子淨的一句「開飯了」在耳畔響起,高僧這才知道原來徒兒現在混的還不錯,都能給為師送飯了。站起身來仔細看了看身邊的這幫人可不是自己原先「托付」的那一個。不過對於高僧來講,是誰並不重要,只要有飯吃都行。
高僧將往事講的眉飛色舞,似乎是在看人家笑話似得。瀟逸幾人不由得都暗暗誇讚:不愧是天頤寺高僧,果然了得。
故事講完了,大家也休息好了,那就趕路吧。想起了趕路,大家又都是一副為難的樣子。來的時候沒想到能碰到高僧,大家只是每人騎了一匹馬,子淨雖然飯量大但是體重尚可,便和瀟逸同乘一騎。現在,又多了高僧這麼一個高大粗壯的傢伙,附近又沒有什麼村鎮城池,坐騎問題可是有些不好辦的。
「無量······」剛要開口稱無量佛,高僧立刻感覺到了眾人投過來異樣的目光,於是急忙改口到:「阿彌陀佛!眾位施主切莫煩惱,貧僧無馬也可日行千里的。」
一句話說完,高僧抖了抖身上的塵土,一撩僧袍便像箭一般射了出去。在他的身後,揚起了一道厚重的塵煙。
「高僧果真了得。」幾個人看著漸漸遠去的高僧心中都是一陣汗顏。看這和尚瘋瘋癲癲的,原來武功竟然如此驚人,想想自己的修為,原來自以為是的瀟逸、唐銳、獨孤傲無不慚愧不已,而最為不濟的信才心中更是羞愧的無地自容,翻身上馬後忍不住輕輕地拍了拍背後的「靈蛇」,眼中閃出一絲和另外三少當年一般無二的桀驁。
我,魏信才,他日一定會一覽眾山小、有一番大作為的。信才默默地念著,輕輕一抖馬韁隨著瀟逸他們一起去了,向著自己以為可以一展抱負的京城去了。
終於,在經過了幾天的奔波之後,眾人來到了京城以外。說也奇怪,一路上大家都是策馬急馳,但四條腿卻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高僧的兩條腿,而每次到了該吃飯的點兒,他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冒了出來。這不禁讓人敬佩他武功的同時又對他把握飯口的能力進一步加深了瞭解。
由於大家都是第一次赴京,對於京城的一切都不甚瞭解。打著馬兒停在城門外,大家看著先到一步的高僧正面紅耳赤的和城門守衛爭論著。原來現在的京城也在戒嚴,對於一切可疑人等都不放進,偏偏高僧又是如此狼狽不堪,所有的信物還都讓子淨拿著,他自己除了個光頭之外再也沒有什麼能證明自己是個和尚,而且是天頤寺的和尚。
翻身下馬,瀟逸又將子淨抱了下來。等到子淨打開行囊拿出聖旨後守衛的眼睛瞪得異常得大,心中想著早就知道天頤寺受皇上器重,誰能料到這堂堂大寺竟然會是這麼兩個極品和尚來京。
無論如何,有了證明高僧和子淨是可以進城了。信才本來就是官家,亮了下身份也進去了,唐銳身為俠家正統自然也有自己的證明,瀟逸和獨孤傲卻是做了難了。瀟逸沒有身份,獨孤傲身為盜家接班人,不曾也不屑在官府留下自己的名字,自然也是黑戶口了。
守衛不讓進,光天白日的也不好硬闖。城門外,瀟逸顯得有些焦躁,不由得抻出了折扇使勁的搖著。沒想到,這一搖卻搖出了希望。守衛怔怔地看著瀟逸的折扇,突然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口中直說自己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人,希望大人不要怪罪。
隨手的一個動作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反響,眾人都感覺十分古怪。看向瀟逸,只見他也是一臉的茫然。算了,怪就怪吧,能進去就行了,說不定是人家認錯人了呢?
看著瀟逸輕而易舉就混了進去,獨孤傲如法炮製,也揮起折扇拚命地搖了起來。這一回,守衛卻是沒有理他,只是催促著他趕緊將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亮出來。
獨孤傲很是費解,開始大力和守衛爭論著:「為什麼他扇扇子能進,我就不能?欺負人是不是?我告訴你,今天本少爺心情不錯懶得和你計較,你放我進去還則罷了,如若不放,看本少爺能不能將你的腦袋打成狗頭?」
聽著獨孤傲的威脅,守衛也不含糊,揮手叫過幾個人來將獨孤傲圍住之後橫眉立目地指著他鼻子訓道:「你以為是個拿扇子的都能進去嗎?要是那樣,我們還守個屁的城門啊?直接在這兒擺個攤賣扇子不就好了嗎?」
「那為什麼他能進去,我就不能?」獨孤傲指著瀟逸理直氣壯地反駁者,此時的他似乎感覺自己已經站在了有理的一方。
「大人有信物,你有嗎?」守衛看向獨孤傲時滿臉的不屑,面對瀟逸時又恭敬無比,眼神還不時地在瀟逸的扇墜上來回遊走著。
終於,獨孤傲看出了名堂,合著是扇墜搞的鬼啊?難怪我扇扇子不靈呢!看著瀟逸扇墜上的那一條金龍,獨孤傲開始將手伸進了衣服的最裡層摸索著。不多時,一條與瀟逸扇墜上一般無二的金龍展現在了守衛眼前。
「大人恕罪!小人狗眼不識貴人,請大人不要與小的一般見識。」看到信物,守衛撇下兵器誠惶誠恐的向獨孤傲陪起罪來。
「哈哈,不怪不怪。」獨孤傲笑著,拿著金龍走進城內。現在的他,只顧著研究金龍的秘密了,哪還有閒心和一個小守衛置氣。
看著一行人漸漸遠去,守衛長噓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忍不住一陣感慨:這幾天到底是怎麼了?戒嚴不說,來的還都是些大人物······
守衛的感慨大家沒有聽到,現在的他們已將所有的好奇心都投入到了這兩隻一模一樣的金龍上了。
「二嫂,你是當官的,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實在捉摸不透,獨孤傲只好向官少信才求教。
聽他也呼喚二嫂,信才臉上又是一片彩霞。盯著金龍仔細的思索著,想了半天終於說道:「就這金龍而言,應該是宮裡的寶物。只不過信才雖是官家,卻不是朝廷正統編製,這寶物為什麼會起到如此作用我也搞不明白。」
「宮裡的?幽月宮和地宮原來也是受皇上看重的啊,咱們的東西都能當官印用,是不是啊,劉大人?」獨孤傲捧著金龍仔細端詳著,嘴裡還不忘調侃著瀟逸。
「不是的,少宮主。」信才急忙辯解:「此宮並非是幽月宮和地宮,卻是皇宮內苑。」
「皇宮?」
聽得信才說出皇宮,大家感覺更不可思議。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名家和道家一向不與皇家親近,卻怎麼都有這讓人備受尊敬的信物。
「值錢嗎?」只有高僧不關心這個,他肚子又餓了,現在想到的就是能不能換成銀子去吃飯。
齊齊地白了一眼高僧,大家沒有理他,又開始了對金龍的解密行動。只是,大家再怎麼努力分析,對於這兩隻金龍的由來和秘密仍是一無所獲,到最後也只好悻悻地放棄了。在城內找到一間胭脂樓先安頓下來,又幫高僧買了件戲班的僧袍。
畢竟,跟著這麼一群光鮮亮麗的少年,高僧這廝也太影響群體形象了。
京城已到,在這兒又會發生怎樣的故事呢?
卻是:因果起源不得知,前情後事更難識。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