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劍幽月宮 神兵會當逢 第二十六回:胭脂壁上觀 洛陽風雲動
    愛罵人的人,內心都很恐懼;長角的動物都不是食肉動物;一群人中最安靜的人往往最有實力。「動如火掠,不動如山。」

    龍玄應就是這樣一個人群中最安靜的人。至少陳忠烈應該這麼認為。

    從胭脂樓內到大街之上老陳就一直在觀察者這位仇人的兒子,他是那麼的冷靜自若,淡定到見到江湖中人盡皆知的陳大孝子、官家大掌門人、忠信堂掌門人、陳拆遷隊長、陳敗類領袖、面前一直都在談笑風生。

    但是老陳偏偏沒有那麼認為,對方的一切,在他看來那都是浮雲,再強,終究是一個武二代,老爹還行,兒子嘛······嘿嘿,江湖中黃鼠狼下耗子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其實龍玄應這就有些不對了。人家老陳好歹也是一方領袖,就算你看不上人家好吧,但你總要給人家一些面子,老人家嘛,總歸是要哄的。像你這樣,對著偉大的陳領袖不屑一顧,惹得老人家上火不說,總還是傷害人家自尊心的。哪怕你裝一下呢,滿足一下老人家的虛榮心,燃起老人家的鬥志,那樣不僅你可以打得痛快,還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呢。

    治人一病盛賣七斤豬肉,連這點經濟基礎知識都不懂。龍堂主啊龍堂主,你這些年的江湖咋混的呢?你看你看,老人家生氣了,老人家憤怒了,老人家發火了,老人家快要休克了······快,快拿烏雞白鳳丸,不是,快拿六味地黃丸,哎呀還不是,拿速效救心丸······

    「是你找死。」陳忠烈心底冷冷一笑,「那就怪不得老夫欺負後生了。」

    總體來說,老陳對今天的戰鬥是抱有很大信心的。

    首先,自己是一代英雄(雖然不被別人認可)、一方霸主(還好住在黃土高坡上,很少有腦殘的武林人士去那裡拉山頭)、官家大當家的(這點倒是無可厚非,只是現在的官家,像······),我手中還有神兵靈蛇劍(老人家,你好像沒看見人家手裡的炎龍?),根本沒有將眼前這位貌似文弱的年輕人放在眼裡。

    另外,洛陽雖是三英堂的地盤,但是在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經營之下,忠信堂的勢力已經遍佈整座城的大街小巷,正所謂水淺王八多,遍地是二哥(怎麼有點怪怪的?)。單靠人數的話,自己也未必輸(老人家,你還沒去查過自己家底嗎?那些非法小商販都被銬起來了你還不知道?),更何況還有個武功蓋世僅次於自己一點的兒子和青出於藍勝於綠的徒弟在。今天不勝,天理地理物理都不容。

    老人家,你又忘了,三英堂是洛陽的地頭蛇,整天和老大在一起打打殺殺的做著功課,你在洛陽的二哥大軍卻是一支遠征的地下組織,夠二夠膈應是不錯,但是在人家的地界,搶不敢搶打不敢打,你老人家下發的資金老又是不到位,要吃沒吃要喝沒喝就算是不叛變也亞健康了。就算還是一些狀態良好的官家拆遷隊兼鏢師行伍,但你老人家最大的作為就是上門要賬封門靜坐,兄弟兒郎們都繼承了這些優點,其他的比如功夫、反應之類的還能再塞進腦子裡嗎?更何況,現在老人家你自己腦袋裡的那團漿糊也漸漸地穩定凝結到有了鋼筋水泥板的質感。

    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老人家有理由相信這是龍雲天的爪牙在故意尋釁。好吧,既然你們捨得死,老夫就捨得讓你們死。

    然而老人家你又又忘了,你自己來洛陽找人家的麻煩找的還少嗎?

    陳忠烈和龍玄應還在對峙,旁邊已是打得火熱。陳忠烈的得意弟子魏信才和烈豹韋不平交上手了,老人家最寵信的兒子、忠信鏢局法定接班人陳信成遇上了面無表情的「血狼」董咎,洛陽城未被清掃乾淨的廣大地下工作人員終於重見天日了,不過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天日了。一個個現身戰鬥、也很快一個個獻身戰鬥。

    見光死!並不是這幫地下工作者們過於不濟,當然不排除這個原因。

    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大家今天終於知道三英堂為什麼能在老一輩高手們的餐桌上分的一塊蛋糕。

    狠,太狠了,每個倒下的忠信門徒都沒落得全屍,三英堂論功行賞,取得敵人身體一部分就是一份功勞,戰後戰功論斤ど,所以······

    多,太多了,以蝗蟲來評價他們足以讓蝗蟲淚奔,俺們是害蟲,比不上這幫害蟲。先是胭脂樓外的幾條大街,後來漸漸地全城繁華街道都擠滿了,城外還有分堂的同志趕來客串······

    此時此刻,躲在家裡是最好的辦法,三英堂固然凶狠,但與尋常百姓秋毫無犯,這是名家最起碼的規矩,他們不會也不敢違背。但,如果你是江湖人士,那麼恭喜你已經獲得了鬼門關一遊的資格。不喜歡旅遊?也行,胭脂樓歡迎您!胭脂樓,江湖人士最佳避難場所。

    朋友,您的生命是否已受到威脅?你是否正遭遇一場與自己無關的留血衝突事件?你是否正身在戰場之中卻依然貪戀著這艷麗的紅塵?你是否正在尋找一條逃避的道路?來吧,胭脂樓將是您最好的選擇。在這裡不但可以躲避仇人的追殺,可以遠離江湖的喧囂,還可以欣賞到精彩絕倫的戰事直播。只需二兩銀子,這一切,我們都可以讓您滿足。還有前排vip座位待售哦,讓您直接、清晰地追擊到現場的每一個細微的環節。

    兩門派一開戰,胭脂樓的大門都要被踩破了,人們紛紛湧向這個離戰場最近的避難所,坐是坐不下了,把桌椅搭往一邊,大家都圍在門口張望。侍者門盛金銀的托盤已是不堪重負,互相道喜:今天是個好日子啊,不用幹活,就等掌櫃的分賞錢了。

    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鬥。

    龍與陳,官與名(俠),今天又勢必要再做一次了斷。這種大規模的死傷,幾乎二十年一個輪迴。一場廝殺過後,輸的韜光養晦以圖後進,勝的也沒有能力更進一步一統江湖。等到敗者回復元氣,又將為下一場人間慘劇拉開帷幕。

    只不過,這一次官家所傳非人,曾經叱吒江湖的官家在陳大孝子的帶領下,先是四處討債,後來又怕被江湖人吞併而逃到大西北,最後又在一個不合適的時間、一個不合適的地點和一個不合適的對手展開了一場如果合適簡直就沒有天理的戰鬥。

    結局已經注定,自幼享受著國家津貼、依仗著官二代身份橫行的陳忠烈最可憐之處就是沒能記得自己身處江湖。常年執行朝廷「公務」的他經常與一些基層勞動者「打」交道,經常親自收拾一些刁民流寇,卻從來沒有真正將自己置身於江湖,從來沒有與江湖中的高手、哪怕是二流高手交過手,不知不覺間荒廢了自己的武功。再加上有著神兵靈蛇的依仗,根基不穩的陳大孝子免不得常常自負絕頂。

    沒有金箍棒,別攬打怪的活。老陳是有能耐,嚇唬個地痞欺負個流氓綽綽有餘,哪怕是放到麥子地裡都能震住一群鳥。可是,市井在江湖,江湖卻不僅僅是市井。幽深的小胡同裡鑽出來看到第一縷陽光,感到興奮是對的,可是想要造個太空飛船去把太陽夠下來,那是只有韓國棒子科學家才會思考的問題,太熱沒關係,俺們可以晚上去的,斯密達。

    老陳很有棒子們一根筋兩頭堵的精神。洛陽城是三英堂的,洛陽城是胭脂樓的,洛陽城遲早會是忠信堂的。我們是官家,我們有路子,我們有耐心,我們有城牆一樣厚的臉皮;我們是外人,我們沒廉恥,我們沒心肝,我們沒有千百年的禮儀修養。所以,搶你的,我不會臉紅;偷你的,我怡然自得;踐踏你的,我還上癮了,怎麼地吧?

    什麼?洛陽城,你說是你的?拿出證據來啊!你沒有,老陳我可是有。懷揣著朝廷任命書,老陳入城之初就趾高氣揚,現在到了決戰關頭,想了想將洛陽收入囊中的快活日子,一張老臉散發出了少女懷春般的嬌態,哎呀,不要啦,怎麼那麼簡單就到手了啦······

    龍玄應望著大孝子那張春意盎然的老臉,強忍住腹內翻來覆去一股股往喉嚨處湧來的衝動。年輕的他並不奇怪今天兩家大決戰竟然沒有外人干擾。

    上次父親龍雲天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把意向說明了。當時正在傷心的龍雲天聽完之後,已經顯得非常蒼老的眼神中射中一道精光,瞬息又湮滅了。

    「你長大了。」只是短短的幾個字,龍玄應卻如同得到了聖旨一般,當然,真的聖旨對他而言還是沒有老爺子的一句話管用。老爺子不反對,那麼善後工作就交給您老吧,小子我就做好眼前的事情。

    忠信堂一直對我們「餘情未了」,假以時日若真的讓他們做大,龍氏滅門慘案不是不可能再次上演。趁著他們還沒成氣候,先敲打一下吧。

    江湖中人,或多或少都早已知道今天會發生的事。這場戰鬥的海報早已貼在了大街小巷的「電線桿子」上,今天除了少數出現在這裡看熱鬧的,其他的門派都保持了抱著胳膊曬太陽的優良品德。總之,這事俺們不摻合。

    關我鳥事,我只是打醬油的。

    卻是:三英洛陽英名有,忠烈性情烈堪憂。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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