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鳳去世的消息在江湖中一時傳開了。
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各大門派無不是一片悲慼之色,幽鳳的癡情江湖盡知,今癡情人終因癡情盡,大家除了惋惜之外,都各懷有各自的傷悲、憂慮。
有一個人例外,他不僅僅感到傷心難過,甚至覺得自己的天要塌了一般。他就是最早趕到的:地魔獨孤朕。
獨孤朕,如果說他是江湖第二惡人,恐怕沒有人敢稱第一。嗜血若狂,為患無數,無惡不作。大到殺人放火抄家滅門、進個皇宮闖個禁殿沒事逗逗保安侍衛嚇嚇皇帝boss,小到偷個錢莊劫個商隊,欺負百姓坑騙官府蒙頓小酒吃個霸王餐,只有人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
他是一個至惡之人,也是性情中人。恩怨分明,睚眥必報。他在江湖中的名望與武功皆是一般江湖人莫能望其項背的。
名門之中,獨孤傲的地宮排名第三。在江湖中的武功排名,他也是第三。
在《風雲錄》中,無論是論門派還是武功修為,排名第一的都是雲水夫婦的天衣閣,然後是李凡的凡人居,第三個才是獨孤朕的地宮。
「地上莫相犯,朕魔生不見」。獨孤朕之惡,人神共憤,李凡與雲水夫婦都曾兩方都有心除之,各自都找過他,論武功卻也只是略勝,要殺他並不容易。兩方又不屑聯手,三個打一個,宰了這傢伙自己也不舒服,也只有盡量不讓他犯大錯,在他將鑄大禍時去給他搗搗亂,攪攪局,讓他不能成事。
後來兩方三個對手都漸漸退出了江湖,獨孤朕牛了,更加肆愚妄為,無法無天。但牛了兩回卻又熄火了,因為他發現還有另外的個牛人跟自己作對,這個似乎並沒什麼名聲,後來也一直低調,江湖盡知他卻又沒人瞭解他真正的實力。
這應是江湖中最強大的勢力,但卻是低調又厲害,低調的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厲害。
吃了虧,就得學乖。前期有雲水夫婦和李凡搗亂,後期受這老傢伙壓迫,獨孤朕還算安分,只能幹點小票買賣。
他朋友很少,在長期的鬥爭中他與這老幾位還算是惺惺相惜,另外就是幽鳳蛟龍二人。
話還要從頭說起,當年上官鳳和玉蛟龍雙劍走江湖,也算是少有敵手。最後,自以為放眼天下無敵手的姐弟二人竟然找上了師父的大哥李凡。
經過那一戰,李凡退出了江湖。自此便有了龍鳳戰勝凡俠並讓他慚愧的退出江湖的傳說。
龍鳳聯手打敗了李凡,整個世界最高興的就是地魔獨孤朕。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多喝了兩盅:老頭,你也栽了,哈哈,這真是個好消息啊。
由於太過欣賞上官鳳和玉蛟龍,獨孤朕在第一時間就死乞白列的跑去找到人家。緊緊拉著上官鳳和玉蛟龍的手激動不已:「真是年輕有為啊!我早就看那老傢伙不順眼,就是一直沒有騰出時間來教訓他,這麼大的事你們幫我辦了,叫我怎麼感謝你們啊?要不然,我收你們做義子女吧?來,乖,叫爹!」
當然,這事沒成。後來娶了媳婦才知道,一直強迫叫他們自己乾爹的那倆人,一個是自己孩他舅,一個是孩他姨。
舅是親舅,姨是師姨。獨孤朕的妻子叫玉茯苓,是玉嬌龍的妹妹,在美人譜上排第五位:莫道茯苓不銷魂。
幽鳳生前也只有在在胭脂樓與世俗往來,但卻一直游離於世俗之外,除了打架以外從不與外人接觸,只是對於這位惡人接觸的卻比較多。沒辦法,整天腆著張老臉先叫閨女後叫妹的,也不好一笤帚扔出去。而這個從小缺爹少媽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長大又是一個人半輩子的老傢伙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媳婦的娘家人(還是當初要收做義女的),這個父愛氾濫兄愛如山,幽鳳縱是見慣世面的主也招架不住啊。
上官鳳對獨孤傲一直心存忌諱,畢竟這是一個極其殘暴的惡人。但是獨孤朕卻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一直都是將她當作自己的親人來看待。甚至就在幽月宮前來報信的時候,他都在回憶著曾經和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光,那段自己一生中少有的快樂的時光。
正回憶著,忽聽得宮中弟子來報有幽月宮信使到。老東西「噌」的一下從他那張「龍椅上」跳了下來,直嚇得弟子一個冷戰。 得虧是在地宮幹活的,這弟子眼色頭那叫一個靈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腦袋如搗蒜一般在地上猛磕,「宮主,弟子錯了,弟子萬死,您懲罰我吧!」
磕了半天,咦?怎麼沒動靜啊?不應該啊?記得我的前幾任都是這麼掛的,到我這兒改規矩了?不會是要凌遲吧?哎呀,媽媽呀,俺的命咋就這麼苦啊?
跪了半天,沒聽到什麼動靜,也沒感覺到身體的哪個部位挨了罰。正覺得奇怪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咱們縱橫天下聲震寰宇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孔武有力力挽千鈞洞察萬物英明偉大文能提筆亂天下武能上馬破乾坤上炕認識媳婦下炕認識鞋的皇家怕名家敬俠家煩道家躲釋家贊官家尿的盜家皇帝地魔獨孤朕那沖徹九霄繞樑三日天上少有地上難聞聽著如癡享者如醉英雄害怕宵小猝死霸氣外露粗獷有力的吼聲:「哪兒哪?我那義女、小孩他姨派來的使者哪?」
宮內的弟子放心了:「哎呀,不是衝我呀,嚇死我了,還以為這次不死至少也得殘廢呢,還好還好。」
扶著「龍椅」慢慢的站起身來,敲了敲酸麻的膝蓋,顧不得頭上磕出來的窟窿,先找一些東西把地板上的血跡擦拭乾淨,要不然這條小命等宮主回來就肯定要交代了。先擦乾淨血跡,然後······然後,再把那些黃色的液體也擦拭乾淨,嗯,還得用水沖幾遍,最好再點上一些熏香······
「呔!哪兒哪?我那義女、小孩他姨派來的使者哪?」闖出宮門,獨孤朕四下尋摸著,並沒有看見信使的蹤影。
「宮主,在你腳下······」宮外守值的弟子喏喏道。
還是宮主了得啊,出宮門直接就往下跳。這好傢伙,幾十層台階跳下來還能踩的那麼準,剛好踩在人家胸脯上。不愧是地魔啊,咱們什麼時候能學到這一招就受用一輩子了。
「嗯?哦,這兒吶,」獨孤朕低頭看看腳下,「怪不得,我說怎麼軟乎乎的。」
躲開腳步,親自把信使攙起,幫他打了打身上的泥土,獨孤朕滿臉的憨厚相:「不好意思啊,一聽說是我那義女、小孩他姨派人來找我,心情太激動了,一時莽撞踩到你了,抱歉抱歉,你沒事吧?你怎麼樣能原諒我,你我,只要我能辦到決不推辭,回去千萬不要向她告我的狀啊。謝謝謝謝,嘿嘿······」
使者晃了幾晃勉強站住腳步,剛要說話,突然感到喉嚨發甜,緊接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獨孤朕見狀,連忙用自己的袖子幫他擦拭嘴角的和衣服上的血跡,一邊擦一邊叨嘮著:「實在抱歉啊,小兄弟,害你傷成這樣,早知道我就不跳那麼遠了。這樣吧,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再也不跳台階了,你看行不行?哎,那個誰,你去幫這位小兄弟拿件新衣服來,要快!」
旁邊的弟子聽了趕緊往宮裡跑,跑了沒幾步,突然又聽得獨孤朕在後面又喊:「快點,但是,別跳台階啊!」
幽月宮的使者緩了幾下,終於透過氣來,心裡止不住的罵著:「我說花軍師和察先鋒怎麼死都不到這兒來,非讓我來頂這個肥缺,先鋒還說這宮主人大方給的賞錢多,早知道這樣,我在山下自殺也不會上來了。」
正是:橫行江湖呼惡尊,憂憤天人憶芳魂。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