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悠手中的電話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心臟彷彿靜止,猛的失去了動力,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間被凝結。
孩子的哭聲瞬間被放大,摔下去的手機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鍵。
「媽咪,你快來啊……我們好怕啊……」
溫心悠顫抖著手,忽然猛地撿起電話,就往屋外衝去。
天空陰沉沉的,烏雲佈滿了整個天空,讓人壓抑。
街上行人稀少,來來往往的幾輛車偏偏都是坐滿了人。溫心悠心一橫,站到了馬路中間,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車子因為突然的剎車而發出一聲長而尖銳的摩擦聲,溫心悠衝上去,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
「去城東別墅區!」
司機的咒罵聲被溫心悠恐怖的神色嚇得堵了回去。她淌滿了淚水的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一雙圓潤的大眼睛鼓鼓地瞪著他,猩紅而又冷肅。
彷彿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會衝上前來毫不猶豫地咬死自己。
整個車廂裡溫度驟然降低,即使空調正呼呼地吹著暖氣。
車子還沒有發動,她就啪地甩出一疊錢,「快點開,罰單錢我全付。」
車子只花了十分鐘就飛速到達了別墅門口,車子剛剛停穩,溫心悠就跳下了車。
司機這才注意到她腳上的拖鞋早已經掉了一隻,光裸著一隻腳啪啪地踩在已經開始積了一層薄雪的地上,留下一串串腳印。
這個女人,瘋了嗎?
溫心悠腦子裡一片空白,拚命地敲著門,卻無人應答。
「張嫂!開門啊!我是溫心悠!快開開門!」
裡面孩子的哭聲越來越近,心裡像是有一把刀狠狠紮著,撕扯著。
左斯年,你這個混蛋,你千萬不能有事!
溫心悠的聲音帶上了哭腔,「開開門啊!我是溫心悠!和和!佑佑!是媽咪來了!」
就在溫心悠快要絕望,準備撥打110的時候,門忽然打開了一條小縫,佑佑哭得通紅的小臉出現在門後。
「媽咪!你快去看看爹地!」
溫心悠不顧一切地往樓上傳來和和哭聲的方向跑。
房間裡的情形讓她的腳下猛地一軟。
和和憋紅著小臉,拉著左斯年的手,邊拖邊哭喊,「爹地,爹地……」
孩子的聲音都已經哭啞了。
而躺在地上的左斯年卻沉沉地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整張臉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深邃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線下讓人心驚。
溫心悠強撐著自己走過去,和和看到了溫心悠,眼淚掉得更凶了。
她腳下一軟,跪在了左斯年旁邊,觸手碰到了他的手,涼意讓溫心悠猛地縮回了手。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顫抖著雙手伸到了他的鼻間。
還有呼吸!
只不過很微弱罷了!
溫心悠覺得壓著自己的重量瞬間消失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好似又重新奪回了呼吸。溫心悠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唇邊扯出一抹苦笑。
醫生趕到之後,查看了左斯年的身體,才發現是因為營養不良以及重感冒導致的全身虛脫和暈倒。
和和跟佑佑畢竟是孩子,看到自己的爹地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就以為他死了。搞清楚事實之後的溫心悠有些哭笑不得。
兩個孩子被嚇得夠嗆,賴在左斯年的床頭不肯走,瞪大了眼睛在一旁看著,生怕再出什麼問題。
溫心悠哄了又哄,保證他們的爹地絕對不會再出事,才肯下樓去休息。
鄭少棠冷著臉,桃花眼裡一片冰涼,「醫生,這營養不良是怎麼回事?」
「這是沒有好好吃東西導致的……病人應該這段時間都沒有正常進食,心情壓抑,再加上重感冒,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的。」醫生忽然皺起眉,「其實,今天凌晨左少就有給我打過電話,問過我全身發冷需要吃什麼藥。我當時問過他需要送藥過去嗎,他說不用,因為他在市中心。」
市中心……溫心悠心裡猛地一震,凌晨還在市中心,難怪會感冒了!昨天晚上開始就有下雪的徵兆,溫度是前所未有的低。
醫生留下了藥,細緻地叮囑了溫心悠要怎麼服用。鄭少棠在旁邊面無表情的聽著,看著溫心悠一臉認真的表情,發出一聲冷哼。
溫心悠掃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對自己怨言頗多,也沒有說什麼,逕直下樓去倒水。
可是到了廚房裡,才發現家裡居然什麼都沒有。
飲用水是空的,冰箱是空的,灶台上落滿了灰,明顯就是許久未用的緣故。
溫心悠重新燒了水,走到客廳裡才看到兩個孩子居然正在吃外賣。
「寶貝,家裡都沒有人做飯嗎?張嫂怎麼不在家?」
和和吸了吸氣,啞著嗓子說道,「媽咪,張嫂回家了。爹地都是給我們叫外賣吃的。」
溫心悠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心底湧上一股難言的痛楚和酸澀,「你們爹地是怎麼照顧你們的?難道你們每天都是吃這些東西嗎?天天吃外賣怎麼會有營養?」
佑佑扁著小嘴,委屈地看向溫心悠,「媽咪,爹地說你不要我們了,是不是?」
溫心悠咬唇,有些氣惱,左斯年怎麼可以對孩子說這些,連忙安撫兩個孩子,「不可能,媽咪絕對不可能不要你們的。」
鄭少棠走下樓來,站定在他們面前,「溫心悠,我有話想對你說。」
兩個孩子上了樓。
整個客廳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一向在溫心悠面前沒有正經樣子的鄭少棠,此刻滿臉殺氣。
「溫心悠,如你所願,三哥現在是徹底毀了。」
溫心悠忍不住打了一個抖,她才發覺到整個房子裡居然沒有開暖氣,而自己只穿著兩件單薄的衣裳,冷意從她光裸的腳底開始包圍全身。
她咬緊唇,心臟像是被人揪緊,壓抑著她的胸口,呼吸都變得難受了起來。
「你信不信……我沒有想過要這樣……」
(棄坑的人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