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悠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將近12點了,她慢慢步行到距離酒店不遠的一家藥房裡買了一瓶雲南白藥。
在酒店門口的時候,差點又被匆匆忙忙從裡面跑出來的人撞倒。
那人停了下來,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溫心悠看清她的臉,疑惑地開口,「肖珊?」
「啊?溫姐?」戴著鴨舌帽的女孩神色倉皇地抬起頭,看清是溫心悠之後,鬆了一口氣,一臉釋然的表情。溫心悠才注意到她氣喘吁吁,呼吸不穩,大晚上的居然一頭汗水,頭髮都濕了沾在額頭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跟見了鬼似的?」
肖珊緊張得往酒店大堂裡看了一眼,急匆匆地拋下一句,「我還有事,溫姐,改天再聊啊。」就跑得沒有了蹤影。
溫心悠回到房間,這才發現居然有十多個未接。都是同一個號碼打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儘管此刻很不想再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可是出於職業道德和敬業精神,她不得不回撥過去。
「喂,左先生,您好。不好意思,因為剛才在路上沒有聽到您的電話。請問陸小姐的過敏好些了嗎?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您儘管提。」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分鐘之久。
那頭傳來一聲歎息,若有若無,像是很疲憊的樣子,溫心悠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難過。
「如果您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麼晚安,祝你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溫心悠準備掛上電話。
左斯年終於開口,「你做得很好,酒店的服務很好,非常專業。」
他把專業兩個字咬得非常重。
溫心悠笑,「謝謝。」
然後兩人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當中。
「左先生,如果您……」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公式化?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敬業專業?你除了工作,就不能和我以其他身份說話嗎?」左斯年的聲音透著暗啞。
溫心悠揚起頭,將那股不爭氣的溫熱憋了回去,咬著唇正在想一個好的回答方式。
電話那頭傳來溫柔的女性聲音,「斯年,我難受,你快點來看看我。」
頃刻間她的柔軟重新凝固冰封,「不能。」
她啪地掛掉了電話。可是五分鐘之後電話又重新響了起來。
熟悉的號碼跳躍在手機屏幕上,她什麼都看不見,腦子裡不停地迴響著剛才的那個嬌滴滴的聲音。
她一手抽出了手機電板,被分成兩截的手機悲催地躺在床頭櫃上。
世界安靜了。
偌大的商務房裡只有她一個人是活的,除了那台正在散發出冷氣的空調。
溫心悠拿出錢包,裡面有寶貝們的照片。是在回國之前她和蘇夢琪帶著孩子們去迪士尼樂園照的。
和和捧著粉嫩嫩的棉花糖,吃得一臉糊糊。佑佑小小的眉眼舒展著,笑開。兩個孩子和左斯年長得不太像。女兒就是一個小版的她。可是兒子卻是大眼睛,跟左斯年狹長的鳳眼完全沾不上邊。唯有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兩個小酒窩,大眼睛瞇起,她會有種看到縮小版本的左斯年的感覺。
門鈴忽然響了,「溫助理,你睡了嗎?」
好像是剛才扶著她的服務員。
溫心悠單腿跳著去開門,一打開,卻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左斯年也在。
服務員是實習生,笑得樂呵呵的,「溫姐,這位先生說剛才的事情很抱歉,他很內疚,想親自向您道歉,否則今天晚上他就睡不著了。」
左斯年笑容謙和,十分紳士地開口,「溫助理,剛才的事我很過意不去,特意向你賠罪。」
實習生笑得憨厚,看著俊朗的左斯年謙和的做派,臉微微紅著。溫心悠不禁在心裡咒罵,這廝肯定是用他極具欺騙性的外表誘惑了小服務生,出賣了溫心悠的住處。
小服務生接著打來的電話走了。溫心悠眼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員工通道裡,滿是溫和笑容的臉唰地冷了下來。
她動作迅速地關上門,可有人卻比她動作更快,直接一推,就擠了進來。
溫心悠怒了,拉著門,瞪向已經登堂入室優哉游哉的某人,輕聲呵斥,「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左斯年回過頭,笑容邪氣,無所謂地聳肩,「如果你想讓你的下屬看到半夜男客人進入你的房間,你大可以開著門讓經過的人都參觀參觀。反正我只是住客,這裡是你的房間。」
被戳中軟肋的溫心悠無奈只好恨恨地關上門。
等她走進去的時候,那個人居然坐在了她的床上,正在看著什麼東西。
溫心悠大驚,顧不得腿上的傷,用力跳起來,像是餓虎撲食一樣撲過去,一把奪下了那個錢包。
被溫心悠突如其來的大動作唬了一跳,左斯年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溫心悠覺得自己好像反應得有些過大了,一臉悻悻的笑,心裡祈禱他什麼都沒有看見。
「你幹什麼?那是什麼東西,我不能看?」
他的眸孔微瞇,眼神灼灼地盯著那被溫心悠緊緊護在懷裡的錢包。
溫心悠提高聲音,「關你什麼事!你不是說來送藥的嗎?送完了?可以出去了。麻煩走好,恕不遠送。」
她的心裡打鼓,她害怕他看到了孩子的照片。萬一他想把孩子搶走怎麼辦?這年頭不愛孩子的母親,只愛孩子的新聞多了去了。無助母親被有錢有勢的孩子生父奪走孩子,她絕對不能冒這個風險。
寶貝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又耗費了無數心血養大的,眼前這個男人只是一時快活,休想奪走現成的寶寶。
絕對不行!如果是從前,她還能和他抗衡,因為阮家家世顯赫,父親身處高位。可是她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處於泥土之中,而他,高在雲端,任人仰望。
「嘶」溫心悠的腳上出來輕微的痛感,原來是左斯年單腿跪著,正低著頭查看她的腳。一隻腳被他的大手握住,溫心悠有些不好意思,想把腳收回來,卻被他頭也不抬地一聲呵斥給鎮住了。
「別鬧。」
「乖。」
聲音溫柔,語氣寵溺,一如五年前那個雪花紛飛的大年夜
(原諒我是個標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