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嚇了一跳,燈光下居然站著一個說不清是人還是鬼的玩意,矮小的身材,披散的乾枯花白的頭髮,滿臉的溝壑,無神的眼珠,破破爛爛的衣衫,這一切都透出一股瘆人的寒意。
「你是人是鬼?」胡言大著膽子問道。
這個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忽然消失了,還沒等到胡言和冰藍拔腿逃跑的時候,屋子的燈亮了,然後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傳來:「坐。」
胡言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看來是人不是鬼,因為,鬼是行動派,只嚇人不說話的。
大著膽子走了進去,迎面就是一陣霉爛味道。這個屋子實在不像是有人生活的跡象。
點燃的煤油燈燃燒時發出辟里啪啦的炸響,這種煤油燈胡言從電視上見過,現實生活裡還是頭一次見到。
油燈下是張蒼老的面孔,老的沒牙的嘴巴縮在一起,說出來的話絲絲透風,聽不大清楚說的是什麼內容。
胡言和冰藍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坐下來,看著老人。
這是個老女人,估計最少也有八十歲以上了。
「你們是來看我孫女的?」老人的吐詞很不清楚,胡言費了一番力氣才聽清楚了是什麼意思。
原來死去的女孩是老人的孫女。胡言這才有些明白了。他看看老人,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感覺。整個屋子到處散發著霉爛的味道,而霉爛味道最濃的不是凌亂的床鋪,也不是腐朽的傢俱擺設,而是來自老人的身上。也不知道這個老人是怎麼生存的。
胡言還沒有回答,老人又再次開口:「我孫女可漂亮了,又活潑又能幹。你們要是想見她,出去的時候從這條路上走,沿著山邊走,肯定能遇上。」
冰藍和胡言後背再次汗毛直豎,原來這一路上沒見到女鬼是因為走錯了路。又一個問題擺在了冰藍和胡言的面前:等下回去是原路返回還是聽老人的從山邊那條路走呢?
以冰藍現在的狀態,她可不敢從另一條路走。
「她幫我摘馬齒莧去了。她知道我喜歡吃馬齒莧,她可乖了。」老人的話讓冰藍一陣難受。她的孫女早在幾年前就死了,可是老人卻一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胡言試著向老人發問,但是老人根本不理睬胡言的問話,而是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話。
胡言看看這個鬼氣森森的屋子,再看看這個老人的面容,知道再呆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他在身上摸了個遍,最後只是拿出來幾張鈔票放在老人的桌上,然後拉著冰藍告辭而走。
出了大門,胡言藉著黯淡的光線看了看,左邊是他們剛才過來的路,右邊是一條比較陡峭的山路,也是老人說的能見到她孫女的路。
「我們是不是走這條路去見見鬼?」胡言問道。
冰藍打個哆嗦,這一夜雖然什麼鬼都沒有見到,但是已經將她嚇得不輕,要是從這條路上走回去,真的遇到了鬼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失控。
「胡言,我們原路返回吧。」冰藍可憐巴巴的哀求著說。
胡言有些好笑,就這個膽量,居然要來採訪鬼村,真是鬼迷心竅。
「也好,原路返回。只不過,為了完成任務,明晚我們再出來一趟。」胡言說。
「啊!」冰藍嚇的大叫,「明晚還要出來啊?」
「是啊,你的任務沒有完成,連鬼都沒有見到,當然明晚還要出來。對了,明晚去什麼地方找這個鬼呢?要不,明晚我們就從這條路上走過來,順便帶些東西給老人家,要是見到鬼了那就一切好辦,要是沒有見到鬼,也算是沒有白跑一趟。」胡言的話讓冰藍有想哭的衝動。
別人都是生怕見鬼了,可自己倒好,偏偏要尋著見鬼,還真是活見鬼。
「不行,我明晚不出來了。要不,我們就從這條路上走一趟算了。要是沒有見到鬼,那我的任務就完成了,那就說明這裡根本沒有鬼,都是傳言。」冰藍給自己鼓氣。
胡言呵呵一笑:「那要是見到了鬼又怎麼辦呢?」
胡言的話永遠是這麼刺痛人心,冰藍心裡怕什麼,胡言偏偏就要說什麼,害的冰藍心裡蹦蹦直跳。
冰藍偷偷的將雙手合上,說:「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保佑我一路上見不到鬼。」
胡言忍不住笑了,不信佛不信神的冰藍,在嚴酷的現實面前妥協了,居然開始信佛了,而且是很虔誠的信佛。
讓胡言微微有些失望的是,一路上路雖然很難走,風也不停地吹,樹葉颯颯作響,還有黑暗的地方不知道什麼野物在穿行,氣氛搞得嚇死人,可就是一個鬼都沒有見到。
一走到村長的家門口,冰藍徹底的放鬆了,她開心的跑到門口準備敲門。胡言打開手機看看時間,雖然鬧得心力交瘁,但是時間卻還很早,剛剛九點半。
「冰藍,別急著回去,我看時間還很早,是不是我們出來的太早了,所以沒有見到鬼呢,要不我們再四處轉轉?」胡言詢問道。
冰藍的回答很直接,馬上將門敲的碰碰響。但是敲了半天,也沒有人開門,屋裡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冰藍疑惑的看著胡言,胡言搖搖頭,走到冰藍身邊,抬起手,敲了一長三短,這個時候村長的聲音傳出來:「是胡言啊,你們回來了?」
「是我們,回來了。」胡言好笑的看看冰藍。這個丫頭,剛才太緊張,就連村長交代的事情都忘了,村長出來的時候就說了,敲門要一長三短。
冰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剛抬起頭,就被胡言偷吻了一下。冰藍想給胡言一下,可是這個傢伙居然跑進了黑暗裡,冰藍沒敢追上去。
進了大門,胡言還是不甘心的再次回頭看看,還是沒有見到任何東西,不要說鬼,就連人都沒見到一個。整個外面,一片安靜,安靜的就像是原始森林。
一進門,村長就問道:「見到什麼了嗎?」
冰藍搖搖頭。
胡言說:「沒見到你們說的鬼,倒是在村子盡頭的屋裡見到了女鬼的奶奶。」
村長身子一怔:「奶奶?她不是死了嗎?」
胡言和冰藍後背再次冰冷,汗毛直豎,冰藍的腿都忍不住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