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帆卻不理會自己的手,夏小落就在眼前,他只要伸出手就能擁抱住她,甚至,只要他有足夠的勇氣,他就能吻她。可是,他終究什麼都不敢做,落寞地垂下眼睛,手漸漸放輕鬆。
夏小落一直注意著顧一帆的手,沒去看他的表情。
「我去叫護士過來。」看著血絲,夏小落也只能這麼說。
顧一帆原本想開口留住她,最後也只是喉間一澀,所有的話都被咽進肚子裡了。如果死纏爛打她會不會覺得煩?
顧一帆幽幽地歎了口氣,視線虛無縹緲地望著天花板上的長型日光燈。燈光蒼白,他現在的臉色是不是也是這麼蒼白。其實,他的整個人都蒼白了。沒了夏小落的生活,失去了色彩,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過下去。
突然傳來的了一陣敲門聲,顧一帆收回視線,不冷不淡的說了聲「請進」。
出現在病房門口的人讓顧一帆嚇了一跳,他微微瞇起眼睛,神色難看了許多。
「你來做什麼?」聲音冷然,和冰冷的醫院倒是有幾分協調。
「來看看你。」蕭逸楓掀唇淺笑,緩步走到病床前,「傷得挺嚴重的。」
他說得很隨意,漫不經心,但是卻不輕佻,多了幾絲不明的暗歎。
顧一帆不待見蕭逸楓,他涼涼的睨了他一眼,「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這麼急著趕人?」蕭逸楓倒是不疾不徐,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來,不只是看看。」
「有事快說!」
「顧一帆,就像你不待見我一樣,我也不待見你。只是,你表現得太明顯,而我,很好的把對你的敵意收斂起來。」蕭逸楓看著顧一帆,一臉和氣,但卻目光如炬。
不等顧一帆接話,他就繼續說,「你不待見我是因為以沫,因為夏小落。而我,不待見你,則是因為你是顧木清的兒子。」
顧一帆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他怎麼覺得蕭逸楓好像要和他說一個隱藏了好久的秘密,而且還是上代人的恩怨。
「你覺得你的繼母怎麼樣?」蕭逸楓突然問道,看著顧一帆的目光清澈如水。
「她和我沒任何關係。我爸媽離婚了!」顧一帆惱!他不喜歡別人提及他的家事,冰冷的目光盯著蕭逸楓的笑臉,顧一帆恨不得撕了它!
「我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吧。」蕭逸楓突然笑著提議,陰冷的笑,讓顧一帆的眉頭擰得更緊,他看著蕭逸楓,等著他說。
「舒新怡在嫁給顧木清之前也是有家庭的。」蕭逸楓低笑,「她的丈夫叫蕭策,兒子叫蕭逸楓。」說到最後的時候,蕭逸楓的聲音極低,顧一帆聽得一清二楚,一個個字眼竄進腦海,他突然覺得蕭逸楓的臉上的笑容多麼可怖。
「我沒興趣知道這些!」他蹙眉,並不認為這個秘密有多有趣。蕭逸楓不待見他,難道是因為舒新怡?那他還真是冤枉了。對舒新怡,顧一帆也沒有好感。
「重點當然不是這些。舒新怡可不簡單呢!」蕭逸楓冷笑,唇角的笑意帶著冷嘲,那究竟是在嘲笑舒新怡還是嘲笑自己。
顧一帆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
蕭逸楓也看著他,沉默了許久,他才又笑了起來,「你和我賽一場吧!南山飆車怎麼樣?贏了我就告訴你。」
「你……」顧一帆氣結!挑起了他的興趣,卻撂下這麼一句話!
「五日後,晚上七點,我在南山等你。」留下一句話,蕭逸楓轉身離開。夏小落應該要過來了,他可沒打算在這裡看見她。
夏小落帶著護士回到病房的時候,顧一帆還在想著蕭逸楓的話。五日之後,他是不是可以出院了?不管出不出院,這次的比賽他是去定了!
他想得很認真,夏小落進來的時候他都不知道。
「想什麼?」夏小落走到他身邊,幫他弄了墊在身後的枕頭。顧一帆這個時候才恍惚回神,視線裡,夏小落的臉那麼不真實。護士看了他一眼,迅速幫他處理了手上的吊瓶。
顧一帆沒有回答夏小落的問題,只是看著她,許久,他才微微張口。
「你餓了。」
茶色的眼瞳一晃,臉色立即飛紅。她剛剛肚子應該沒叫吧?顧一帆怎麼知道她餓了?
「讓他過來吧。我不介意。」顧一帆垂下眼,聲音淡然。
夏小落有一瞬間的癡愣,他不在意嗎?
慕七海很快就過來了,帶了晚餐給夏小落吃。夏小落隔壁的休息室吃晚餐,慕七海則是和顧一帆乾瞪眼。
其實是顧一帆瞪慕七海,慕七海親和的看著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卻彷彿是說了很多話一樣。夏小落結束晚餐再進病房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顧一帆倚靠在床上,慕七海站在邊上。兩注目光相撞,似乎迸發出激烈的火光。她慌忙跑上去,站在視線中間。
「七海,我可能還不能離開。」她看著慕七海,說得有些抱歉。
「沒事。那我先走了。」慕七海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線溫和,「別累了自己。」
夏小落很聽話的點了點頭,慕七海又深深忘了一眼顧一帆,這才轉身離開。
顧一帆酸,渾身都酸。他看著慕七海離開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要不是怕夏小落餓著了,他才不要讓他來看他呢。慕七海給他的感覺很危險,那樣和煦的笑容,他總覺得不簡單。但是,最最最主要的是,他的阿落很信任他!
「你和他有說什麼嗎?」夏小落走到顧一帆身邊,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顧一帆臉色一沉,他和他說什麼了?他們什麼都沒說,為毛線他的阿落要用那麼懷疑的眼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