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寨主便在中年男子的攙扶下坐了下來,中年男子則言道:「諸位,請坐!」
信禾率先坐在了老寨主的旁邊,而後董小靖、徐陵、灝景相繼坐下,最後,信蝶望了灝天一眼,灝天也在注視著信蝶,在中年男子的在次的『請』之下,信蝶蓮步婀娜的來到了石桌前,安然坐下!灝天也緊接而至!
這是灝天第一次能夠這麼平靜的與信蝶坐在一張桌子上,兩人此時此刻,肩膀間僅僅只有三拳的距離。灝天隱約的聞到左邊傳來的淡淡的芳香,這種香沁人心脾,似乎只有珠璣峰後竹林中的珠璣花,能夠與之媲美。
想到這,灝天又想起那片珠璣花海了。又想起了曾經的一個夢,希望自己朝思暮想的信蝶能夠陪他一起去看珠璣花開,現在想來曾經是那麼的異想天開。
老寨主對著身旁的中年男子道:「你也坐下吧!」
「是,爹!」中年男子唯命是從的坐在了最後一張空座上。而此時,這個村子中的所有人都聚了過來,但是他們誰都沒有說話,而是坐在凸起的樹根之上。剛才在村口的那兩個孩童,此時也依偎在父母的懷中,眨巴著清澈的眼睛,望著那幾個陌生人!
不多會,便有一個漢子拿著一疊大碗過來,整整八口碗,擺在石桌之上。隨後有一個中年婦女提著一個水壺,將八口腕都倒了大半碗的清水!
老寨主端起大碗,道:「諸位,老叟知道大陸上的人好酒,但是我們天元寨卻不曾有酒,所以只得以茶代酒來款待諸位。」
「寨主如何知道大陸上的人好酒呢?莫非在大陸上走動過嗎?」信禾問道!
「幾十年前,老叟還很年少,只有十七八歲。由於貪玩便出了南山部落,在天騅國的邊城遊蕩了近一個月,才被寨子裡的人找回。這些年過去了,老叟在也沒有出過寨子。」老人彷彿想起了在天騅國生活的那一個月,想起那一個月中碰到的人和事。
看著身旁的中年男子,老寨主道:「就是那一個月的時間,老叟碰到了一生中最愛的女人。只可惜緣分淺薄,終究為能在一起白頭偕老。老叟雖然在寨子中娶妻生子,但是對於這個女子,依舊揮之不去的身影,銘刻心中!每每想起,老叟便在映月井中去看看那個虛幻的倩影!」
灝天聽著老叟所說的往事,頗為感同身受。是啊,曾經滄海難為水,情感不是物件,不是說能捨棄就能夠捨棄的。就如信蝶一般,即使曾經狠狠的在灝天的心口刺上一劍,但是灝天在看到信蝶的時候,心中的感覺依舊是愛,而不是恨!
灝天望著這個雙眼啜著淚水的老人,這個老人雖然很普通,卻是這份深情是那麼的讓人尊重。即使過去了幾十個春秋,這份深情在歲月無情的洗禮下不僅未能沖淡,反而越加深厚。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愛情,倘若老人不是出身在南山部落,相信他與天騅國的那個女子間一定是幸福美滿,而不是那麼的淒美!
老人的一番話,似乎也挑起了信禾心底的舊事,這件事情埋在心底快三十年了,當初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大小伙,如今卻是兩鬢斑白。歲月不饒人啊!
「玉霄……」信禾在心底不停的呼喚,多希望遠方的她能夠聽到!
幾番閒談,不知不覺中夜幕已經降臨。天元寨裡的寨民都很好客,都要請信禾這些遠來的客人到他們家中吃晚飯。但是老寨主盛情難卻,信禾他們決定在老寨主家中叨擾一宿!
殺雞宰羊,老寨主將信禾等人視若座上賓。不知怎地,看到信禾他們,老寨主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回到在天騅國邊城生活的那一個月中。是那麼的親切,那麼的自然!
月影婆娑,夜風一陣陣的掠過,只吹的村中的那顆古樹上的枝葉沙沙作響。灝景對老叟所說的映月井很感興趣,在灝景的強烈請求之下,老寨主便引領他們來到了映月井。
映月井就在古樹的樹影之下,距離那張石桌也不過十幾步的距離,白天由於人多,擋住了映月井,所以灝景他們並沒有發現,原來這裡還有一口水井!
映月井比起神祈大陸上的水井一般無二。若是不停老寨主講起它的奇異的話,灝景他們見了這口井,真的提不起什麼興趣。因為這口井看上去真的是太普通了。
老寨主說,只要在滿月之時,如玉盤般的月影映在井中,人們站在井口,便能在井水中看到自己最愛的人的影子!
也許是他們與這口映月井有緣,今日正好是十五月圓之夜,而且天朗氣清,星辰明亮。皎潔的月亮正在一步步的爬往頭頂。在老叟的引領下,幾人圍在映月井邊,抬頭看著夜空,奇怪的是,古樹枝繁葉茂,唯獨映月井的上空留下了一片空白。可以直視蒼穹。
眼見圓月步步攀升,老叟轉身走向石桌前坐下,淡然道:「只有一人趴在井口看才能看到自己愛人的影子,若是人多了就不靈了,你們可以一個一個來。」
聞言,灝景搶先道:「這裡就數我的年紀最小,你們都是長輩、大哥,應該讓我先來。呵呵,謝謝,謝謝」
待眾人迴避,灝景趴在井口,滿懷期望的望著井底,只見古井之內一輪皓月影像,古井平靜無波,並沒有看到什麼愛人的景象。
看到灝景失魂落魄的樣子,老叟言道:「小兄弟,你還沒有碰到你喜歡的人吧?沒有喜歡的人,當然看不到什麼了。」
灝景無奈,只得悻悻的離開,而後徐陵便上前去看看這口井究竟有多麼神奇?
果然,當徐陵的倒影與井中月影重疊的時候,楊雲的影子卻出現了井水之中,翩翩身姿,柔情似水的衝著他在笑。
「神,真神!」徐陵給了一個簡單而最直接的評價。而後,徐陵便將董小靖推上前來,董小靖在井中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晉國大公主上官小月!
也許是白天老叟的一席話,勾起了信禾心底最深的秘密。他緩緩的走到井旁,俯下身子,看到井中皓月當空,絲絲寒意從井底湧出。信禾只覺得什麼東西迷離了眼睛,只刺的眼睛生疼,瞬間便濕潤了!
信禾他看到了,看到了井下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如今卻那麼的可望不可即。信禾伸手想要娶撫摸她那嬌柔的容顏,但卻無法觸摸到井下。他們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是擎天派的弟子,一個是天騅國的皇后,享受萬般尊崇!
「玉霄!你好嗎?」信禾默默的說。
信禾轉身離去,灝天走上前來,道:「師傅,您怎麼哭了?」
「師傅怎麼會哭呢?是風迷了眼睛!」信禾便不再多言,而是在老寨主的旁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