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天,灝天!你不要躺下,你醒醒啊,你醒醒啊!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嗚嗚!」上官小仙梨花帶雨的被楊雲攔著,此刻她多想陪在灝天的身旁,緊緊的抱著他!
「公主,奴婢已經感受到灝天公子氣息全無,怕是回天無術。公主就不要在做傻事了。」楊雲懇求道。
「傻事?你居然說救灝天是傻事?」只聽得『啪』的一聲,上官小仙柔弱無力的小手,高高揚起,給了楊雲一記響亮的巴掌,上官小仙死死的盯著楊雲的眼睛,道:「楊雲,你要記得當日在兩片山是灝天救了我們的性命,之後又在莽莽山林中打退了狼群。否則我們早就沒命了。他是我們的恩人。恩人,你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嗎?」
「公主!」楊雲撲通又跪了下來,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是自古忠義不能兩全,為了晉國的百姓,公主要三思而行。而奴婢要做的就是極力阻止一切阻止婚禮的事情發生。既然灝天公子已經身亡,奴婢自當為灝天恩公設立長生碑,晨昏焚香祭拜。」
「公主,楊姐姐說的不無道理。三思啊!」春香也跪在公主的面前,冬雪也接著跪下。
看著灝天一動不動的躺在大街上,陣陣風吹過席捲起落葉沾在灝天身上些許,原本剛毅的面龐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秋月肝腸寸斷,手中的寶劍在風中凜凜作響。
「不!」秋月哭嚎著,丟掉手中的寶劍,踉蹌著跑到了灝天的面前,托起灝天的腦袋,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這樣也許灝天會睡的舒服一些。
「你是英雄,你是不會死的。你是大敗山賊的英雄,你是大敗群狼的英雄。沒有人能夠打敗你。灝天,你醒醒啊,你振作起來好不好!」秋月聲淚俱下,粉嫩的芊芊玉手輕撫著灝天的亂髮,拂去亂髮上面沾著的枯葉。
從袖中掏出那塊潔白的杜鵑啼血手絹,溫柔的擦拭去灝天嘴角的血絲。小心翼翼的輕抹著灝天臉上的污垢,就像呵護一塊精美的璞玉。看著灝天平靜的熟睡,秋月的淚水猶如決堤的江洪,啪嗒啪嗒的往下墜。
人世間最難忘的是情,最難懂的是心。秋月不止千次萬次的對自己說,不可以愛他,不能愛他,因為他看的出來公主對他有情,而他對公主有意。而秋月自己呢?卻只是個婢女,身份卑微。可是現在看到灝天遇難,她的心就像被刀剜了一般,恨不得隨他一同去了。
「秋月這丫頭喜歡上了灝天?」楊雲看著秋月為灝天生不如死的樣子,頓時明白了。而公主也明白了。
「秋月,趕緊過來。」楊雲知道此時誰維護著灝天,都可能有滅頂之災。她不忍心秋月這個不諳世事的丫頭淌這趟渾水。
「楊姐姐,以後公主就麻煩你照顧了。」秋月又看著公主,對她喊道:「公主,秋月以後就不能在伺候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秋月,你要幹什麼?」上官小仙意識到秋月的古怪,彷彿她要做傻事。
「好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看你是公主貼身婢女的份上,本王饒你不死,趕緊閃開。」歐陽雄怒喝著。吩咐左右士兵強行將秋月拉開。
當兩個士兵靠近秋月的時候,秋月撿拾起地上的兵器,將兩兵卒斬殺,大喊著:「誰在靠近我就和他拼了。」
「秋月,你怎麼這麼傻,國主寬宏大量對你既往不咎,你為何非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楊雲歎息道,若是平時秋月如此胡鬧,她一定將她罵死。
「楊姐姐,你愛過一個人沒有?當你真正的愛上一個人,你就會知道當即要失去的時候,心裡是多麼的痛苦,這種苦深入骨髓,痛不欲生。與其一個人苟活,倒不如隨他去了。可是灝天他……他……」秋月頓了頓,就在秋月抽泣的同時,楊雲目光閃爍,望著捂著胸口的徐陵。
楊雲的心中響起一個聲音:我怎麼又不知道什麼是愛呢?
秋月垂頭看著灝天的面容,道:「記得灝天上次發燒說夢話,他說他很想在去珠璣峰上看看,去看看師傅,師祖,師兄弟們,還有山後竹林中的那片珠璣花。我要帶他去完成這個心願。之後我便去陪他。」
「哼,殺我兵卒,死罪一條。還妄言帶這個刺客的屍體離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國師,將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殺了,也當是成全她與這個刺客去地獄雙宿雙棲」
聽到歐陽雄的命令,楊天烈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意。對付這個小丫頭自然是手到擒來之事,即使是有失身份,他也要完成國主的命令。
「既然國主要你死,那你就死吧。」歐陽雄依舊立於黑雲之上,面不改色,只是輕輕的探出一隻手掌,翻轉,一層黑霧便在掌心生成。
推掌將黑霧送出,擊打在秋月的右肩之上。秋月抵擋不住如此大的衝擊力,向後仰飛出去,跌落進死屍堆中。
歐陽雄還未收掌,秋月重重的咳了兩聲,便從死人堆中爬了起來,手捂著右肩,跌跌撞撞的向灝天走去。
秋月蹲下身子,將灝天沉重的身子艱難的拉到後背上,緊抓住灝天的的腿部,側過臉來看著灝天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會心一笑道:「灝天,我送你回珠璣峰。」
「沒想到你居然中了本國師一掌不死?縱然如此,你以為你能將刺客帶走嘛?太天真了。」
楊天烈又要舉掌運力,只見兩道倩影飄逸一般飛落在秋月的身旁,心有靈犀一般,齊聲道:「你帶著灝天先走,我們幫你擋住他。」
「春香姐姐,冬雪妹妹。你們……」秋月看清突如其來的兩人,心中又莫名平添了幾分擔憂。
「什麼你們我們的,我們是好姐妹,在說灝天又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今日就是拚死也要掩護你們離開。」春香長劍在握,已經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對,秋月姐姐,你快趕緊走,我們來對付他。」冬雪看了春香一眼,持著三尺青鋒躍身而起,率先衝向楊天烈。
春香也彈射而上,劍身在空中舞出幾道銀光,帶著幾聲驟響,與冬雪一起並肩作戰。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楊天烈冷笑一聲,雙掌平攤胸前,深噓一口氣,在胸前畫著奇怪的圖案。只聽得楊天烈大喝一聲:「焚身決!滅!」
「啊!啊!」兩聲淒厲的慘叫,兩道脫塵的倩影,在空中劃了道弧線,沉悶的衰落在秋月的前面,擋住了秋月的去路。
秋月見躺在地上的春香冬雪,白皙的嬌容痛苦的扭曲著,鮮紅的血液不停的從口中嘔出。秋月還沒有來得及呼喚出她們的名字,她們兩人就痛苦的哀嚎了一聲,轉瞬化為了一捧灰塵,風一吹就散了。
啊!不!秋月身子一軟摔倒在地,爬到春香冬雪方才躺著的地方,不停的用手抓撓著堅硬的街面,喊著:「春香姐姐,冬雪妹妹,都是我害了你們,都是我害了你們。」
「春香,冬雪!」上官小仙抱著楊雲的肩膀,厲聲道:「楊雲,你若是在攔著本公主,本公主就自刎在你的面前。」
看著公主鄭重其事的表情,楊雲緩緩的垂下了頭顱,低聲道:「公主,也許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