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結束後,沐琉璃撩起裙擺轉身朝自己的寢宮步了去。
沐霄炎則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沐琉璃的寢宮。
「琉兒,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沐琉璃進了寢宮,順手將宮門掩了上,竊竊一笑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話畢將身子掩在門板上,背對著沐霄炎。
「你是我未過門的世子妃,我自然要跟著你!」沐霄炎勾嘴笑起。
沐琉璃淡淡一笑,接著話峰一轉道:「母后說了,你我之間的年紀差距太大,你若真有心,就四年後再來向父皇提親!在此期間,我們不許再見面。如你在這四年之間將我忘了,那我們此生便是無緣!」
沐霄炎一愣,這鬼主意八成是沐翌堯想出來的,依著江婉華的性子,才不會想出這種折騰人的餿主意。沐霄炎不知如何言對,只得歎了口氣道:「那琉兒會忘了我嗎?」
沐琉璃紅嘴一咬,搖了搖頭,「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沐霄炎點點頭,「那好,四年後桃花盛開之時,就是我來錦瀚迎嫁琉兒之日!」
話畢將袍一卷就要轉身離去。
沐琉璃見沐霄炎要走,心中一酸,將殿門打了開,小跑著向沐霄炎步去,從後面抱緊沐霄炎的腰道:「琉兒等著你,你一定要來啊!」
沐霄炎幽幽轉過身,將沐琉璃緊摟在懷,輕吻著她光潔的額頭道:「琉兒,你就數著院中的桃花吧,記得桃花開四次時,便是我來之日!」
兩人依依不捨地話別,這一幕落在江婉華眼中。她是過來之人,自然明白兒女情長有幾多愁,只是對於沐琉璃如此過早地涉及感情,似乎有拔苗助長之勢,與沐琉璃的成長非常不利。便與沐翌堯商議,想出這個辦法,江婉華想,也許將這兩人分開,對沐琉璃有好處。
遠處的兩人終於分了開。沐霄炎轉身就要走,江婉華將他喚了住。
「世子請留步!」
沐霄炎頓住了腳步,扭頭一見是江婉華,不由恭敬地呼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江婉華淡淡一笑,命宮人退到一邊,隨後步上前道:「世子爺不要怪皇上,皇上這麼做,完全是出於一個父親的責任。琉兒自小跟在世子身邊,對於感情與親情混淆不清。做為琉兒的父母,本宮認為,這四年足夠讓琉兒看清自己的心,世子爺也可趁此干做一番事業,待功成名就之時,再來錦瀚迎娶琉兒可好!」
「呵呵,說到底沐翌堯原是瞧不起我!罷了,四年足夠讓我重振旗鼓的,到時皇后可別言而無信!」
「世子爺放心,本宮答應你的,絕對會應承!」
沐霄炎頷首點頭,接著拂著長袍揚長而去。
江婉華望著他蕭瑟的背影,搖了搖頭。
沐翌堯一直立在暗處,見沐霄炎已走遠,這才步過來,挽住江婉華的手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婉兒你也不要太操心,琉兒比你想像中要懂事!四年,足夠讓她成長了。她與沐霄炎的緣份全憑天意!」
「我怕傷了琉兒的心!」江婉華擔擾起。
沐翌堯輕拍著她的肩膀又安慰了一番,兩人這才折回寢宮。
轉眼四年過去,又是一年花開之時。
沐琉璃經過歲月的沉澱,越發出落的婷婷玉立。
一襲粉色羅裙襯得她膚如凝脂,粉面若花。立在桃林之下,杏目如水,望著滿林的桃花,秀眉緊蹙,一股化不開的愁緒縈繞在她心田。
春風吹拂著她的墨發,將片片花瓣散波在她的髮絲上,一時間,衣袂翩翩,宛如桃花仙子騰雲而來。
「公主,小心風寒!」
沐琉璃的宮女攥著一件狐裘,替沐琉璃披了上。
「桃花已開四次,你說他會不會信守承諾,來迎嫁本宮!」沐琉璃垂下翦眸,幾滴晶瑩凝集在濃密的睫毛上。
那宮女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一陣簫聲響起,沐琉璃氤氳的眼眸裡流溢出一絲光彩。
「炎!」她輕喚一聲,攥起羅裙,尋著簫聲步去。
沿著宮裡的九曲長廊,七拐八彎後,來到御花園,遠遠地見一白衣少年坐在八角亭裡吹簫,當即一怔。
那少年面如冠玉,鳳眸點漆,墨發披散在肩,一襲素衣,當真纖塵不染,勝如謫仙。
少年見空氣有股凝香,不由將手中的玉簫放下,鳳眸一翕,見一粉衣女子蹁躚而來。不由嘴角輕勾含笑道:「卑職見過公主殿下!」
沐琉璃愣了愣,眸光一轉,見少年手中拿著沐霄炎的青玉簫,臉色不由大變。
「你是誰?怎會有這支玉簫?」
少年鳳眸一瞇,低低一笑:「這玉簫乃恩師所贈!」
沐琉璃一愣,沐霄炎的玉簫從不離身,除非出了什麼事?不由將心提起,追問道:「沐霄炎在何處,本宮要見他!」
「恩師病重,特讓卑職持著這隻玉簫來轉告公主,當年之約,讓公主苦等,實屬過意不去。如今病重不能相見,還望公主就此忘了他!」
沐琉璃眼眸一澀,如此沉重的打擊,讓她的心越發揪痛。四年於她不是相忘,而是度日如年,每天沉浸在無盡的相思中。情為何物,情何以堪,她已切身感受過。
「難怪……他不來見我!原來是病了!」沐琉璃苦苦一笑。分別四年,沐霄炎不曾有一絲消息傳來,等到相約之期,他卻以病重為由推脫。沐霄炎你真當我沐琉璃,還是當年那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麼?
想到這,沐琉璃伸手一扯,將少年手中的玉簫奪了來。
「見物如人,既然他不願見我,我見這物又有何意!」杏眸一冷,素指輕屈。一團雄雄烈火由她指上發出,那玉簫辟啪一聲碎成粉末,飄散在空中,如白雪紛飛。
少年看著這一幕傻了眼,再回頭看時,沐琉璃羅裙輕揚,人已躍上屋頂。
「公主你不要想不開!」沐琉璃如此之勢,嚇得宮人驚呼而起。
「替本宮告訴父皇和母后!本宮要出宮一段時間!」
話畢輕點腳尖,化成一團微風離去。風疾掠發,留下片片花瓣墜了下。
那白衣少年見之嫣然一笑,將那片片花瓣從空中接住,攤在掌中含笑道:「好個癡情的公主!」
「公子,是不是要告訴主上,說公主已出宮!」 一紅衣女子步上前道。
那白衣少年揮揮手,「師父只是不想公主為難,本座這麼做也算是替師父解了圍!」
這白衣少年便是紅月教新任掌門人夜獨瓬,傳說他是夜無誠的義子。
再說沐琉璃尋著沐霄炎而去,此時的沐霄炎並非如夜獨瓬口中所言,病重在床,氣得沐琉璃玉牙直咬,趁著沐霄炎沐浴之時,持起手中的長劍殺了過去。
「沐霄炎你這個負心漢,出爾反爾,害本宮苦苦等了你四年!本宮要殺了你!」沐琉璃說著劍已提起。
沐霄炎抿嘴一笑,他本打算明早出發的,不想這丫頭卻突然殺了來,不由苦苦一笑:「琉兒,本王想你都想瘋了,定是瓬兒那小子,胡言亂語對你說了什麼!」
沐琉璃一怔,這才得知自己上了當,可劍已發,再也收不回來,驚得她迅即將劍丟下,不想劍氣逆轉,眼看劍就要才她自己劈來,嚇得她不由往退了退。
沐霄炎想也不想地從身後將她抱起,劍哧的一聲扎入沐霄炎的手臂上,痛得他俊眉緊蹙,接著兩眼一黑,暈厥過去。
沐琉璃嚇得一陣驚呼:「炎!你不要嚇我!」
接著眼淚鼻涕一大堆,弄了沐霄炎一身。
「我的王妃,本王還沒死呢,你哭個啥!」沐霄炎鳳眸一睜,望著沐琉璃紅腫的眼皮嬉笑起……(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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