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翌堯望著舒昕茵手中的孩子,想來個將計就計,逼舒昕茵道破真相。
「皇兒,為父這會怕是自身難保,你若真念及父子之情,下輩子再來做為父的孩子吧!」沐翌堯搖頭歎氣道。
舒昕茵聞之,臉色一變,水眸一抬,指著沐翌堯痛罵起:「皇上你真如此絕情麼!什麼叫下輩子,你想眼睜睜看著皇兒送死麼!呵呵!也罷,如此絕情,你還真不配有兒子,難怪你的兒子是個短命鬼,還沒滿月就死了!」
沐翌堯俊眉一揚,一股怒意湧起,袖中的拳頭緊了緊。卻強忍住要發得衝動,臉上一副波瀾不驚之態。
見沐翌堯不語,舒昕茵繼續嘲笑起:「沐翌堯你活該要孤獨一世!如今江婉華走了,女兒失蹤了,兒子死了,呵呵,你還真是可憐!我告訴你,我手中的這個,不是你的孩子,因為你實在不配做父親!」
沐翌堯抿嘴一笑,他等舒昕茵的這句話已等多時,這話聽舒昕茵親口道出,他心裡還真痛快。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素日溫婉識大體的舒昕茵,這位卻是儀容大失的潑婦。
「皇后真會說笑,他不是朕的兒子,又會是誰的兒子!」
舒昕茵已被沐翌堯得狗跳牆,繼而冷冷一笑:「他不是你的兒子,自然也不會是我的兒子!既然如此,就讓他去死吧!」
舒昕茵恨意重重,玉牙一咬,將手中的孩子高高舉起,欲要往地上摔去。
手裡的孩子似乎意識到危險,哇哇大哭起。
華纖柔聞之,輕點腳尖一把從舒昕茵手中將孩子奪了去。
「好惡毒的女人!所謂虎毒不食子,你居然連自己的親身兒子都要殺!」華纖柔輕拍著懷中的嬰兒,怒聲喝道。
「呵呵呵!親生兒子,本宮可沒這等福氣!皇上心裡想得念得都是江婉華,又怎肯對其她女子動心!這孩子不過是本宮從宮外抱來的!」
「喔還是欺君之罪!」華纖柔紅唇翕動,嗜血一笑,眸光閃閃,朝沐翌堯望了去。
沐翌堯臉色越發凝重,攥著雲鮫索的手,指節直髮白。鳳眸一寒,一道厲光劃過,冷冷喝道:「那朕再問你!弘兒可是你殺得?」
舒昕茵放肆的表情僵了僵,臉色眸間蒼白,見沐翌堯眸光犀利如劍,不由怯怯道:「那孩子的死……與本宮無關!」
沐翌堯見她神色慌張,明顯話不由衷,手中雲鮫索一擲,舒昕茵腰間一緊,已被沐翌堯攥著腰拖了過來。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快說!弘兒的死是不是你所為?」沐翌堯的耐心已徹底崩潰,大掌一提,一把箍住舒昕茵的細脖。
舒昕茵輕咳起,使命捶打著沐翌堯的鐵掌,無奈沐翌堯的手勁之大,根本動不了半分。
舒昕茵沒有太多力氣能與沐翌堯對抗,她兩眼翻白,兩腿在空中蹬了蹬。
「皇上饒命!此事與皇后娘娘無關!是老臣私下所為!」舒子謙掙開眾人,跪在沐翌堯跟前道。
話畢,額頭緊貼於地,一副服罪樣。
沐翌堯一把放開舒昕茵,狠狠瞪了眼舒子謙,「臣相大人此話怎講!」
「咳!咳!阿爹不可以!你若說了咱們都得死!」
「茵兒,事到如今,就讓為父將事情說了吧!為父不想你在這樣痛苦糾纏下去!」舒子謙滿臉無奈。
「快說!」沐翌堯鳳眸瞇成一線,饒有興趣起。
舒子謙對著沐翌堯磕了個響頭,接著道:「臣本是楚國人!三十多年前,隨玉素兒王妃一起逃到錦瀚,不料玉素兒王妃在半路上生下世子,恰巧此時,夜楓琅尋仇來,玉素兒王妃便命老臣將世子抱給了先皇沐錦霖。先皇深愛著玉王妃,對世子視如親生。老臣也在錦瀚國安定下來,漸漸忘了自己是楚國人。直到十多年前的一天,段煜城派人來聯繫老臣,讓老臣想辦法讓錦瀚內部起亂,他好趁機發兵攻打錦瀚,於是老臣與前皇后歐陽婧商議,將戶部的軍餉連夜盜走,還將帳冊偷梁換柱,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致使江大人蒙冤入獄。不想皇上,為退婚之事,連夜派人去江府盜帳冊,老臣怕此事東窗事發,便與歐陽婧商議,向先皇提議讓楚國與錦瀚議和,好分散皇上的注意力。」
「原來如此,你們還真是做得滴水不漏,朕還真被你們戲弄了十多年!真是豈有此理!如此說來,歐陽婧便是楚國安放在父皇身邊的細作?而你,便是一直長在我錦瀚國的毒瘤!時時刻刻都危害我錦瀚國的安危,還真是不可小瞧。可惜你也太小看朕了,你的一舉一動,自朕登基第一天起,都在朕的掌控中!朕這會並不想聽你這些廢言!」沐翌堯不以為然,冷冷一笑。
「皇上息怒!請恕老臣直言。茵兒自小仰慕皇上,下定決心,此生非皇上不嫁。自被冊立為後後,皇上一直冷落她,茵兒情緒低落,可憐天下父母心,老臣便為茵兒出謀劃策,讓茵兒借腹生子。自古,母以子貴,一著得子,茵兒的中宮之位便紮穩,即便皇上心裡沒有茵兒,她也有了個靠山。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恰在此時,傳言華貴妃有了身孕,茵兒實在氣不過,便命人在碧雍宮的走道上散了香油,所以……」
舒子謙說到這住了嘴,眼眸往上抬幾分,偷偷瞄了沐翌堯一眼。見沐翌堯臉色如凝薄冰,袖中拳頭緊握,嚇得身子直瑟,額上冷汗直滲而出。
華纖柔見之,狠狠剜了眼舒昕茵,玉牙一咬,橫出一掌,朝舒昕茵連連刮去。
「啪啪!」巴掌聲十分響亮清脆,將眾人的目光齊唰唰引去。
「毒婦!這兩個巴掌,是我替婉兒和那死去的外甥打得,接下來的一巴掌,我要為民除害!」
華纖柔將手掌高高揚起。
舒昕茵嚇得攤坐在地,緊抱著身子直發抖。綰好的髮髻早已凌亂,兩邊臉頰紅腫,兩個血紅色的巴掌印清晰可見。一縷血絲掛在嘴角邊,兩眼烏青,儘是驚惶,這模樣十分可憐。
從這兩個巴掌印,足以可見華纖柔對她恨之露骨,因此也使了七分力道。
「住手!」沐翌堯高呼一聲,止住華纖柔欲要下去的第三個巴掌。
華纖柔聞聲,將手掌收了回來,瞟了沐翌堯一眼,冷笑道:「難不成你對這毒婦還存有一絲感情?」
「感情自然沒有!朕不過是想將事情弄清楚!」
「都到這份上了,還用再問麼?這對父女,一個害我阿爹蒙冤受辱,一個害婉兒早產,我的小外甥不是他們殺得,還會有誰?」
華纖柔咬牙切齒,繼而將手中的劍又在腕中晃了晃,朝舒昕茵瞪了過去。
劍面折出一道道寒光,華纖柔懷中的孩子受了驚嚇,又哇哇大哭起。
華纖柔見之眸光一柔,趕緊將劍收起,逗弄起懷中的孩子。那模樣那是一個殺手,分明是個慈母。
沐翌堯心想,那孩子看來與華纖柔是結緣了,不由搖了搖頭。繼而又朝地上的一對父女望來。
「你說沒殺弘兒,那朕問你,這根頭髮是誰的?」沐翌堯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錦帕,小心翼翼地打了開,從裡面捏起一根長長的卷髮。
舒昕茵見狀,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我的!」話畢將自己的一頭長髮用手遮了起。
「事到如今,舒昕茵你還想抵賴不成!」沐翌堯冷冷一笑,一所揪起舒昕茵的頭髮,從中拔了兩根,與手上的頭髮比對起。
很顯然這頭髮,無論從髮質還是色澤,都與舒昕茵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發上的香味不同,少了鴛鴦鳳血的香味。這也讓沐翌堯感到最疑惑的地方。
「朕再問你,弘兒死得那天,你有沒有去過碧雍宮?」
舒昕茵一陣驚愣,不由細細回想起。
那天她是去過碧雍宮,不過是去給江婉華送棉衣的。恰巧江婉華那會正熟睡著,她便直接去嬰兒房,見沐靖弘一個人躺在床上,蹬著小腿,啃著小手的,心裡一樂,不由抱起。小傢伙長得圓呼呼,水嫩嫩的,與沐翌堯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舒昕茵心裡自然是又妒忌又羨慕。記得在抱小傢伙時,她頭皮一陣揪痛,原來是被小傢伙扯了根頭髮……
「是,臣妾那天是去過碧雍宮,不過臣妾只是抱了抱小皇子後就走了。臣妾記得在臨走時,小皇子還好好的躺在床上,臣妾真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舒昕茵滿眼哀求,很認真地回憶起。
沐翌堯一愣,如果兇手不是舒昕茵,那又會是誰?
沐翌堯陷入了沉思。
立在旁邊看戲許久的沐霄炎忍不住嗤笑。
「你想報殺子之仇,也要尋個時辰,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時間顧及這些!」
沐翌堯不語,緩緩抬起頭,見孟若玨和伏天衡策馬遠來,眸光一閃。見在那人中間有一位身姿高大,一頭披散辮發,左耳扣著一隻巨大的綠松石圓形耳環,右手圈以長鞭,綠眸深邃如玄潭,儀容粗獷而貴雋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甲冑服,很顯然不是中原人。
「阿提!」沐翌堯不由呼道。
沐霄炎聞之朝沐翌堯望得方向望去,見來人服飾不於常人,很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