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對沐翌堯喚道:「不要過來!我只想遠遠地看著你,便已心滿意足!」那白影聲音清脆細小,卻如黃鶯在唱,格外得悅耳,顯然這是個年輕女子。
「連聲音也這般相像,你究竟是誰?」沐翌堯繼續追問起。
女子垂下水眸,幾絲晶瑩在月光下顫顫巍巍,格外引人注影。女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用衣袖拭了拭眼角,隨後歎著氣道:「堯!你真不記得我了麼?」
一雙水眸靈靈,飽含著埋怨,盡含委屈和無奈,讓人瞧了心不由抽痛起。
「朕問你到底是誰?」沐翌堯幾乎咆哮起。
那白衣女子忽而翕嘴一笑,接著幽幽轉過臉來。
朦朧的月光下,一張傾國傾城的美人臉,讓沐翌堯大吃一驚。
「怡兒!」沐翌堯嘴巴努了幾下,好不容易才呼出這久違的兩個字。接著不由自主,大步朝那白衣女子步去,執起白衣女子的素手,將對方緊擁在懷。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眸裡盡顯得意。接著故作嬌柔地俯在沐翌堯寬闊的肩膀上低低綴泣起。
沐翌堯緊摟著懷中的人兒,輕撫著她的背脊道:「快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又活過來了!」
「堯!此事說來話長,待日後我再一一告訴你!」
沐翌堯雖然對葉菲怡得起死回生很是疑惑,但這懷中的女子是他魂牽夢繞的人兒,喜悅遠遠大於猜忌。此刻的他只想沉淪片刻,哪怕這女人不是葉菲怡,他也認了。只是這女人無論從身形,還是氣味都與葉菲怡絕無兩樣,這讓沐翌堯越發迷茫。
沐翌堯將眼前的女子緊擁在懷,低呼著:「怡兒你真得回來了麼?不會是朕在做夢吧!」
白衣女子聞之杏眸一瞇,一股笑意在眸中流轉開。
兩人忘情地相擁著,卻沒察覺,在暗處,一抹寶藍身影正死瞅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好樣的!果真沒讓我失望!再加把勁,沐翌堯鐵定會上鉤!沐翌堯,我如今將你最想要的女人還給你了,你是不是也該放了婉兒了!」身著寶藍錦袍的沐霄炎望著遠處相擁的兩人,暗自念道。
再抬眸時,那屋頂上相擁的兩人,已不見了蹤影,沐霄炎噙嘴一笑,「等不及得要上榻了麼!原來沐翌堯你也有這獸*性的一面!」
沐霄炎得意地笑著,接著一卷錦袍,轉身往迎風殿步去。
一回迎風殿,沐霄炎並沒瞧見沐琉璃的身影,望望天色,還不到亥時,心想著沐琉璃今晚怎會如此安定了。不由轉身朝沐琉璃的寢宮步去。
「這丫頭今兒個這麼早就睡了麼?」沐霄炎很是疑惑,繼而步到沐琉璃的寢殿前,敲門喚起。
「琉兒!你睡了麼!」
殿內一片安靜,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回應,沐霄炎起了疑心,將殿門一把推了開。
眸光掃視寢殿四處,見裡面空無一人,只有燭火搖曳生姿,反倒將他自己高大的身影映在了窗格上。
沐霄炎眸光流轉,繼而投向了床榻,見錦被、枕頭,依次整齊地擺放著,這才得知,沐琉璃壓根就沒回過寢室,心裡一急,便將宮人全數喚了來。
「郡主去哪了?」
沐霄炎眸光生血,分外關火。
「回世子爺!晚膳後,郡主說有點悶,想去花園走走,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一個太監怯怯回道。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是本宮太寵溺她,如此下去,怎還有個女人樣!」沐霄炎氣得拳頭緊握。
與其說氣,不如說是失落。自從沐琉璃來到這皇宮,就將注意力偏離了沐霄炎,這是十二年從沒有過的現象,這種感覺讓沐霄炎心裡很不是滋味。總覺得沐琉璃隨時都會背叛他一樣。
沐霄炎大生悶氣,正在這時,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接著一陣清脆的少女笑聲響起。
「義父我回來了!」沐琉璃蹦蹦跳跳地進了殿,見宮人跪了一地,不由打住嬉笑,偷偷朝沐霄炎瞄瞄。
沐霄炎拉長著俊臉,見沐琉璃蹁躚而來,繼而又抬眸幽幽一笑,語氣波瀾不驚,瞧不出剛才還在發著大火的勁:「你也知道回來了!」
「那個……額,我趁著雨後空氣好,在屋頂上賞月呵!」沐琉璃打起了哈哈。其實她剛從碧雍宮而來,還與江婉華一起吃了頓晚膳,兩人還閒談了一會,見天色不早,江婉華這才催著她回來。臨走前,錦畫交待過她,不許對任何人提起說見過華妃一事,她雖然很不明白錦畫的意思,但也不好多問,便點頭應承了。
沐琉璃本就對江婉華一見如故,兩人很是談得來,加上錦畫在旁邊煽風點火,說江婉華剛剛喪子,情緒低落,很是孤單,讓沐琉璃多陪陪江婉華說說話,開解解江婉華。沐琉璃自然是熱血心腸,答應了錦畫。
「看來琉兒真是長大了!」
見沐琉璃眸光流轉,沐霄炎料想這丫頭撒了謊。
沐霄炎冷冷一笑,這丫頭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她的那點小肚腸裡在想什麼,自己豈會不知!
見著宮人在場,沐霄炎顧及著自己的顏面有氣不好發作,便朝跪俯在地的宮人揮揮手道:「你們先退下!」
眾人見沐霄炎鬆了口,福身後,逃命似的退了去。
寢殿裡只留下沐霄炎父女二人。此時殿門大開,一陣冷風拂來,燭火不安逸地跳躍起。忽明忽暗的燭光,將這一大一小兩抹黑影投在窗格上,留下斑斑錯錯的身影。
沐琉璃自然清楚,沐霄炎在生她的氣。然依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個不守信用之人,既然答應過錦畫,就是打死她也不會將自己的行蹤道出來。只是一時不知如何向沐霄炎做解釋,只能心虛地將眼睫垂了下,不敢正眼瞧著沐霄炎。
「快說去哪了?」沐霄炎嗓門又抬高了幾分,緩緩朝沐琉璃步來。
「真得是……看月亮!義父不信,可以去問牛海全!」沐琉璃一時心急,將牛海全搬了出來。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牛海全應該會替她圓謊的,畢竟她給了牛海全一萬兩銀子啊。
「呵呵呵!好,你有種!」沐霄炎鳳眸一瞇,悠然一笑,身子朝沐琉璃靠近了來。一把將沐琉璃摟進懷中道:「我以為琉兒不要義父了!」
「怎麼會呢?義父對琉兒有養育之恩,琉兒這一輩子都會陪在義父身邊的,照顧義父的!」沐琉璃耍著大人腔,一副感恩戴德樣。
「一輩子,是個很長的概念,琉兒還小,不明白這一輩子的含義!」從一個小女孩嘴裡聽到這三個字,讓沐霄炎覺得是種諷刺。他沐霄炎即便是缺女人相伴,也不至於要一個小姑娘來獻身。
「時候不早,琉兒早些歇著吧!」話畢拂拂錦袍,便要轉身離去。
沐琉璃瞧著沐霄炎的背影有些落寞,不由大步上前,從身後將沐霄炎一把圈住,將頭緊貼在沐霄炎的背脊上。
「義父別不要琉兒!琉兒以後都聽義父的!」沐琉璃眼圈一瑟,哽咽起。
沐霄炎一怔,緩緩轉過身,低頭瞧著這個剛到自己腰際處的小姑娘,見她睫眸濛濛,像是氤氳森林裡瀰漫而出的水霧,帶著一股神秘和純靜,讓人瞧之不由心生憐憫。
沐霄炎心中一柔,繼而伸出大掌將沐琉璃奪眶而出的淚水拭了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蜻蜓點水式的親吻起。
「傻琉兒!義父幾時說不要你了!快回去睡吧,真要陪義父,那就快快長大!不然義父就老了!」沐霄炎半開玩笑半認真起。他道不清對沐琉璃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情。一則,他對沐琉璃確有父女的情份,畢竟沐琉璃是他一手帶大的;二則,只是這種父女的感情,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有些異樣?
沐霄炎心煩意亂,他以為自己這種異樣的情緒,或許是因為很久沒有碰女人的原因,才會轉接到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身上。這種感覺讓沐霄炎很不舒服,安慰沐琉璃幾句後,轉身便離了去。
接下來幾日,沐霄炎每次都是早出晚歸,極少與沐琉璃再碰面,每次回來,沐琉璃都已安睡,他便靜靜地立在沐琉璃的寢宮外站一會,這才折回自己的屋中。
沐琉璃每日都去陪江婉華,幾天下來,與江婉華的感情又加深了不少。江婉華在沐琉璃的陪伴下,身體日漸好轉,精神也好了許多。
這一日,沐琉璃按約又來到了碧雍宮,見江婉華靜立在鏤窗前,臉色蒼白,淚眼婆娑,不由步上前道:「姑姑今日臉色為何這樣差,難道舊疾復發了麼?
江婉華搖了搖頭,翕動蒼白的嘴道:「琉……柳兒!本宮只是有些心煩,你來了本宮就不心煩了!」
江婉華一見沐琉璃,那股想認女兒的衝動,讓她的心揪痛不已,然而為了沐琉璃的安全,她硬是忍住了這念頭。
明明親身女兒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這讓江婉華痛苦不堪。加上宮裡正在盛傳謠言,說沐翌堯新寵了位妃子,那妃子居然是十二年前就已死去的前翌王妃葉菲怡,這讓江婉華從心底斷了對沐翌堯的思戀。
PS:接下來要將令牌裡不為人知的秘密揭曉了,明天見吧!後面可能對男主不是很友善,先殺殺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