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孩子的身影已消失,徒留著斷繼續續的笑聲在江婉華耳邊縈繞不停。
「孩子!」江婉華驚叫一聲,從夢中驚喜。抬眸一瞧,見沐翌堯正陰著張臉,負手立在床榻邊望著自己,不由垂下頭,將被褥往上提了提,將身子全數藏在被褥裡,一副生怕被人吃了樣。
「江婉華你心虛了!不敢正眼看本王麼!」沐翌堯眼底淨是血絲,瞳孔在急速收縮,眼瞅著江婉華細嫩的脖勁,狠不得衝上去將她捏碎。
江婉華垂下眼睫吁了口氣,隨後攥起被褥盡量讓自己鎮定些,紅唇一咬,緩緩抬起水眸,振振有詞道:「我江婉華做事對得起良心,沒什麼可心虛的!」
「你還敢說,你連……歎!你這女人,真是下*賤至極!」沐翌堯心中怒不可及,那種極丟面子的話一到口,卻又被他吞了下,滿腔的怒氣無處可發,只得騰出一拳重重打在床榻上。掌力極大,床榻頓時搖晃起,接著辟啪一聲帳幔和水晶珠簾一一掉落在地。床上一片狼籍。
那珠簾被震斷後,圓形的水晶珠子,在地上彈了幾下,發出幾聲清脆響聲,隨後向寢室四處滾去。
屋裡很靜,江婉華細聽著水晶珠子落地的聲音,輕拍著胸脯,安撫著自己的心臟。顯然剛才那一幕,讓她心魂不定。
對於沐翌堯無中生有,老是冤枉她,江婉華乾脆把心一橫,一股與君絕斷的念頭越發強烈。繼而將床上斷下的帳幔和珠簾全部抖落在地,倏地從床上步了下來。仰起頭,搖晃著身子對沐翌堯道:「對!我是下*賤!才會心甘情願被你一再愚弄!不過王爺請不要忘了,幾個時辰前,你在山崖下曾對我說過的話,你我之間很快就會兩清,再不相欠!敢問王爺,那休書何時可以給我!」
江婉華說著纖手一伸,遞到沐翌堯眼前,一副毫不在意樣。
「哼!你以為本王稀罕你!像你這種殘*花敗*柳,本王若非念及父皇和老太妃的面子,恨不得一掌劈了你!」沐翌堯眸光充血,輪起一掌,作勢要打江婉華的樣子。
江婉華閉閉眼,嘴唇張翕,輕嘗著心中的酸痛,極力壓抑著滿腹的不滿和憋屈。她明白自己的心早在墜崖的那刻便死去,對於沐翌堯此種架式,她再次仰頭冷冷一笑,眼神如同死了一般,失去了往日的靈光,呈現一片森冷漠然的絕望。
「想打我!沐翌堯最好一掌將我打死了!呵呵!」
江婉華的笑飽含深深的淒楚和決絕,望之使人揪心。
沐翌堯有些心思煩亂,見江婉華臉色蒼白,繼而想到這女人還懷著身子,不由收起心中的萬千怒火,將玄袍往身後一卷,道:「你放心,本王明日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覆,到時,你就算跪下來,磕破頭地求本王,本王也不會再原諒你!」
話畢,沐翌堯一腳踹開屋門,一抖衣袍揚長而去。他步伐之快,在室內激出一陣疾風,拂亂了江婉華的墨發,留下一朵朵渦雲貼附在臉上,讓她那原本瘦削蒼白的小臉越發的楚楚可憐。
望著滿室的狼籍,江婉華噙嘴一笑,這種笑是一種絕望,卻也是一種釋然。
這一天過得很快,江婉華渾渾噩噩的,轉眼天色已至黃昏。
她梳理好亂髮,整整羅裙步至鏤窗邊,望著那輪鮮紅的落日漸漸沉下,心思越發凝重起。
沐翌堯氣呼呼地走後,中間再沒來看過她,倒是喚了兩名丫環過來,將屋子重新整理了番。這兩名丫環江婉華從沒見過,不由思磨,這種事平日裡都是錦畫做的,這一天都沒見著錦畫,她會去哪了?
「怎麼是你們兩個,錦畫去哪了?」
「回王妃,錦畫今日身子不適,這會正在屋中休息!王爺命我倆過來侍候王妃!」其中一名丫環恭敬回道。
「喔!」江婉華輕應聲,適才想起,自己有兩日沒見紫蘇了,不知她身子可好些。
念及此,江婉華轉身朝屋門口步去,正欲舉步而出時,不想那兩名丫環急著奔過來,半跪在地道:「王妃恕罪!王爺有令,說王妃身子虛弱,不得離開寢室半步!」
江婉華秀眉輕擰,沐翌堯該不會是想囚禁自己吧!不由道:「二位放心,本宮不過是想看看紫蘇,不會走出翌王府的!」
話畢,江婉華已推門而出。其中一名丫環見攔不住,便跟著追了過去。
紫蘇依舊躺在床上,體內的淤血已排出,臉色相比之前已浮出一絲血色。只是內傷過重,依舊需要調養。
江婉華步到床榻前,執起紫蘇的手道:「好姐姐你可要趕快好起來!咱們說好要一起離開翌王府的!」
「小姐!你真打算走了嗎?」紫蘇見江婉華下巴尖尖,眼窩塌下,臉色蒼白如同鬼魅一般,不由心中一痛,擔心起。
「是的紫蘇!沐翌堯已答應放我走了,或許明日就能離開這!」
「真得嗎?太好了!咳!咳!」紫蘇眸光一亮,真心為江婉華感到高興。說話間她又重咳起,顯然那內傷還是很重的。
江婉華將一揪。她深知,即便明日沐翌堯同意放她走,可紫蘇的傷勢還這麼重,她又怎麼忍心要紫蘇跟著她奔波。
不由哽咽道:「不急!等你病好了,咱們再走也不遲!紫蘇你知道麼,我昨天見到碧荷了,只是……她好像失憶了!」
「碧荷!她在哪裡?」到底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再聽碧荷二字,紫蘇情緒激動起,不由抖著嘴唇追問起。
「她在聖宮!等你病一好,咱們一起去找她,到時,我們三人又可以在一起了!」江婉華怕紫蘇擔心,沒將碧荷失常的舉動告訴江婉華。
「也好!好懷念在江府的那段快樂日子!」紫蘇眸光閃閃,憧憬起快樂的未來。
江婉華只得安慰紫蘇道:「等你病好後,咱們就回江府!」江婉華說著將被褥往上提了提,接著替紫蘇掖好被角。
見紫蘇渾渾噩噩又昏睡過去,江婉華心思越發沉重。起身將床上的帳幔蕩下,對著屋外跟來的那名丫環道:「有勞姐姐留下來照顧紫蘇!」
那丫環是奉著沐翌堯之命照看江婉華的,見江婉華如此說來,萬分為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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