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臣活動了一下身子,雙目快要噴出火來了,玄鏡慶幸自己還讓他冷靜了一下,否則,這個傢伙會瘋了一樣地撲過來,將臣最終還是平靜下來了,他走到了玄鏡的身邊,看到空了的酒壺,這才怒了起來:「全喝光了?」
「喝光了。」玄鏡哈哈大笑:「怎麼,現在還是想殺了我嗎?」
「不,多謝你。」將臣說道:「也只有你,敢將這事實殘酷地提示出來,不理會我是會死會活,真不知道是怎麼認識你這個傢伙的,他們沒有機會告訴我這事實,因為我逃了,真是不像話,我現在都不想承認當時自己的衝動。」
「那是因為你真的愛了。」玄鏡說道:「我明白這種感覺,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因為我而死,一個被我所傷,我比你好不了多少。」
將臣抬頭:「他們是兩廂情願的,而且遠遠地在我之前,他們沒有背叛我,相反地,一直是我沉溺在自己構造出來的痛苦之中,多謝你,讓我解脫了,真話讓人不好受,但我以後可以放下了。」
「蕪是在那場意外中過世的,帝俊因為湊巧存活了下來,可是他並不好過,他雖然得到了永生,可是不能踏出古崑崙,在思念蕪的日子裡痛苦捱著。」玄鏡說道:「大家都是可憐人而已。」
將臣歎了一口氣:「你是怎麼認識帝俊的?」
「將三成放到墳場之後,我一方面盯著他長大,另外一方面,我也到處遊蕩,古崑崙並非我誤入,從一開始,我就是衝著它去的,所謂的東方蓬萊仙境我已經去過了,東蓬萊,西崑崙,我研究了各種資料,這才斷定了古崑崙的所在,那裡面的玄機你也看過,不過你想不到的是帝俊看到有生人闖入時的表情。」玄鏡越想越樂:「用我們普通人的話來講,就是生吞了一隻青蛙下去,不過他還算友好,普通人越過窮奇闖進古崑崙,已經讓他驚奇了。」
「難得看到生人,高興還來不及吧。」將臣沒好氣地說道。
「防備自然也是有的,所以一開始還交過手,帝俊的能力是閃移,這一點與你相似。」玄鏡說道:「不過性質不大一樣,你是身體徹底消失,移去另外一個地方,可是帝俊是移動的速度快,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錯覺,讓人誤以為他是消失不見了。」
「不錯。」玄鏡說道:「的確如此,不過帝俊看似敦厚,但他能夠成為名列第一的古帝,並不是輕易會相信對方的人。」
「何止是他,就是普通人也是如此。」玄鏡說道:「他之所以在很快的時間內與我親近,只是因為他一個人太久了。」
「你不也是一樣。」將臣沒好氣地說道。
「我在各個朝代,以不同的身份出現,不過我只能是玄鏡,方士也好,謀臣也罷,現在也算是塵歸塵了。」玄鏡說道:「我們倆因酒結緣,記不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我一直在找和蕪釀的酒的味道一致的酒,好不容易找到一罐,卻讓你給搶先了一步。」將臣歎道:「不打不相識。」
「那酒可是杜康親手釀出來的,世間僅存的就那一罐了。」玄鏡提到那美酒,依然是讚不絕口:「杜康是用糧食釀酒的鼻祖,他釀酒,純用天然的原料,所有環節都是親手做的,而且憑著直覺去做酒,天下無雙。」
玄鏡不說還好,將臣的臉馬上就拉下去了:「當時你可是一口飲盡,一口也沒有給我留。」
「可是我也付出了代價。」玄鏡說著,露出自己的小腿,上面的傷痕清晰可見:「這就是你給我吃的好果子,更何況,後面我也找來了道光酒送你。」
「你是說道光廿五酒?」將臣說道:「產自清朝道光年間,目前僅存的液體文物,這些人錯了,要不是你喝掉那一罐杜康酒,才輪不上道光成為僅存的液體文物,不過道光酒入口綿柔,醇厚細膩,後味也不錯,雖然比不上杜康。」
「其實,真要比起來,杜康也未必好得了哪裡去。」玄鏡壞笑一聲:「你完全就是糾結的人生,糾結蕪,連酒也要糾結。」
將臣正要還嘴,身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是唐三成,「兩位前輩怎麼還不睡?」他的耳朵尖,一直聽著兩人在這邊嘀嘀咕咕,終於忍不住好奇走了過來:「天都快要亮了。」
「臭小子。」玄鏡說道:「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計劃中的古董店已經在謀劃了。」唐三成說道:「目標人選也定下來了,爸,你和將臣前輩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到處遊走,居無定所。」玄鏡說道:「你已經成長起來了,日後應該沒有什麼可以難到你的,放心,你有什麼事,我們馬上會過來的。」
玄鏡知道唐三成的心事,他缺乏親情,一直以來,幸好有這群夥伴陪著,可是內心對於親情的渴望一直存在:「你有了沈冰了,有了這群夥伴,我的心就放下來了,你已經不是孩子了,三成。」
唐三成的鼻子抽了一下:「爸,我知道,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地。」
「等你和沈冰舉辦婚禮的時候,我們兩個老東西一定會回來的。」玄鏡說道:「其實我們倆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或許在我們結束這一趟探險之後,就會回來了,等著我們吧。」
「有趣的地方?」唐三成好奇地問道:「是什麼地方,在哪裡?」
將臣與玄鏡對視一眼,一起選擇閉口不言,唐三成心裡像貓爪子在搔一樣,身體裡冒險的衝動又蠢蠢欲動了,能夠讓這兩隻老怪物感興趣的東西,一定非同小可,可惜不管他怎麼纏問,兩人就是不鬆口,唐三成只有作罷,三人在這裡聊了一下天,天就已經明瞭,符羽與白逸從崖棺裡出來,兩人已經換上了便服,準備打道回府了,良辰美景與步家兄弟好奇,跑上崖棺裡,看到崖上的石棺,打開來看了一眼,嚇得險些摔到地上,白逸明明看著他們去開棺,也不阻止,純心嚇他們,事後居然還覺得得意。
婚禮結束,一行人返回北京,兩個老前輩又一次消失,唐三成對白逸提了一下兩位前輩所說的有趣的地方,白逸也是好奇不已:「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地方,太可惜了,兩位前輩不喜歡集體出動。」
「那天晚上聽到他們談論酒。」唐三成說道:「多半是去找美酒去了。」
白逸說道:「兩位前輩來無影,去無蹤,以後見面也要隨他們的心情,或者看你的狀況了。」
「你這是在咒我出事嗎?」唐三成說道:「奇怪,小狐和小山回來後就不見人影了,跑哪裡去了?」
「小山現在已經是小狐的經紀人了。」白逸苦笑道:「以前擔心小山成為宅男,沒想到小狐一朝成長為少年,小山也徹底走出宅的世界了。」
說話間,沈冰走出來去開電視:「今天有小狐上的節目,聽說粉絲都爆棚了,沒有座位,都坐在地板上。」
「這年頭盛行色相,小狐當真是為這個時代而生的。」唐三成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電視屏幕,現在是外景,隨後就要跳到攝影棚裡了,人群中的一個顯眼的銀髮一閃即過,唐三成大叫了一聲:「河伯!」
等白逸和其他人去看,只看到人頭攢動,哪裡能夠看得到河伯?沈冰沒好氣地說道:「現在美發店裡的小弟都是染銀髮的,你不要看到銀髮就說是河伯,行不行?」
唐三成也有些拿捏不定了,剛才那張臉在鏡頭裡一閃而過,自己只看到那一頭醒目的銀髮,又聽到沈冰說道:「當時我們通知衛子夫過去,河伯應該和衛子夫在一起才對,你有看到衛子夫嗎?」
「沒有。」唐三成說道:「或許在一起,只是我沒有看到罷了。」
「你想得太多了。」沈冰推了他一把:「好了,一會兒小狐就要出來了。」
唐三成回頭去看白逸和符羽,他們倆卻是皺著眉頭,顯然對這個發現有些在意,白逸說道:「我們可以通過小狐的關係去看一下回放,確認一下那個人是否河伯,剛才那一瞬間,我也覺得像極了。」
小狐是在一片少女的歡迷中和窮追猛打中奔回家來的,為了甩開那批所謂的粉絲,小狐和小山拐進僻靜一點的地方,瞬間翻牆閃人,再折回家中,一回家,就接到了這個光榮的任務,對於這個任務,小狐完全不在話下,他只需要去電視台,找到一位女 性工作人員,說出自己的要求就可以了,必要的時候微笑一下,或是輕撫對方的頭髮,或是不小心扶著對方的手背……
總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白逸他們就看到了那天節目的錄像,回放,定格,大家的面色都沉了下來,那個人可不就是河伯,在他的身邊,並沒有發現衛子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