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搬運術。」袁宏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語氣中有些得意:「看你們一點也不吃驚,想來也是同道中人了,應該知道什麼是五鬼搬運術了。」
這個五鬼搬運術並不在上次唐三成的講解之中,所以現在聽到,唐三成是有些驚訝的:「你會五鬼搬運術?」
「會……」大概是心虛,袁宏馬上說道:「不過略通了皮毛,這不,不是整砸了嘛。」
五鬼搬運術,又稱五鬼運財術,民間傳說中的五鬼運財術中的五鬼,指的其實是瘟神,又稱五瘟分別為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鍾士貴和總管中瘟史文業。而符咒中的五鬼搬運,即是驅使五鬼來運財,簡單來說,就是將別人家的財運到自己家,運用的方法主要是符咒,這符咒唐三成會,不過從來不用,操縱五鬼搬運術,其實有違道家教規,唐三成這種守規矩的人是一定不會做的。
袁宏用的媒介不是五鬼,卻是相同的原理,相同地符咒,只是媒介變成了小孩子的屍體而已。
「什麼時候開始的?」唐三成問道。
「唉,一個月前開始的。」袁宏說道:「它是越來越凶悍了,以我的功力根本招架不住,白天還好,這一到晚上,我就心驚肉跳,連睡覺都不安穩。」
「假如是五鬼搬運,只要符咒正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看來問題是出在你的符咒上。」唐三成將茶水放在袁宏面前:「你畫一下。」
袁宏馬上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就在桌面上畫了起來,茶漬幹得要慢一些,唐三成完全看清楚了,他的面色一凝:「你這錯,也錯得太離譜了一些,上下畫得顛倒了,你要是成功了才是奇怪。」
「啊,」袁宏大吃了一驚,現在才如夢初醒,拍著自己的額頭說道:「怪,怪不得了,可是我當時怎麼看都覺得畫得是對的,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唐三成哭笑不得:「那小鬼是什麼來頭?」
「我花錢買的。」袁宏說道:「聽說是從湖南那邊弄過來的,一共三具,毀了一具,用掉一具,還剩下一具,你們從新聞上肯定看到了,就是我在路邊賣的那一具,已經被收走了,問題就出在這第二具上,符咒錯了,按理說它動不起來呀,可是它不但動了,而且攻擊力很強,可惜呀,它不聽我的指揮……」
袁宏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窗外,現在天色已經灰濛濛地了,天色快要全黑了,他打了一個寒顫:「糟了,他恐怕一會兒就要找我來了。」
唐三成搖搖頭:「送佛送到西,我就幫我這一回。」
唐三成掏出身上準備好的硃砂和符紙,在上面畫了起來,他一面畫了兩張,第一張是正確的五鬼搬運符,還有一張,袁宏從來沒有見過:「這是什麼?」
「上古符咒。」唐三成說道:「有些像金光咒,不過比金光咒的威力要大一些,一會兒他要是找上門來,你拿著五鬼搬運符,引它的注意力,我會將金光符貼在它身上,保它瞬間化為烏有,可不許臨陣脫逃。」
「知道了。」袁宏的手心出汗了,他就是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身上有股氣場,就是讓人信服於他的氣場,他伸手去拿那張符紙,被唐三成掃到他手心裡的汗:「不成,吹乾手心裡的汗。」
這有些像年輕人教訓長輩一樣,可是袁宏居然覺得理所當然,馬上聽話地吹乾了手上的汗,唐三成看了一眼符羽,符羽點點頭:「我會幫你們掩護的,你們小心。」
唐三成就站了起來:「走吧,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候著吧。」
離開了茶樓,白逸開車戴著大家朝郊外而去,今天晚上的月亮躲在了雲層裡,偶爾探出頭來一下,夜色陰沉,袁宏就格外地不安,額頭上就冒出汗來,坐在他旁邊的唐三成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唉……」袁宏馬上要為自己辯解:「我覺得你是不是想錯了,我養小鬼不是為了……」
唐三成就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車子裡馬上安靜起來,唐三成聽到外面忽忽地風聲,這是車子快速行駛發出來的,白逸將車子慢慢地拐到邊上停上來,所有人都走出車外,唐三成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仔細聽著這風裡聲音的變化,待心中有了把握,唐三成睜開了眼睛:「來了!」
袁宏就一幅如臨大敵地樣子,符羽淡淡地一笑,一隻褐色的蝴蝶從她身上飛了出來,落到了袁宏的肩上:「無需害怕,它會保護你的。」
袁宏還沒有問為什麼,一個黑色的影子已經到了跟前,它頭上柔軟的絨毛服貼地趴著頭皮,頭上還有凝結的血塊,毛髮就被牽扯到了一塊,它的皮膚呈黑紫色,一雙眼睛凸起,雙手雙腳上的指甲裡面都滲著紫色的液體,它一撲過來,就發出一股腐臭的味道,它朝著袁宏撲過去,袁宏喉嚨馬上啞掉了,他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它撲到自己的面上,他突然想到手上的符紙,睜眼一閉,豁出去了,手一伸,拿著符紙就朝小鬼的頭上貼,那小鬼被貼了那五鬼搬運符,渾身像電擊一般抽摔起來,不過馬上恢復過來,伸出雙手就朝袁宏的眼睛挖了過去!
「媽呀!」袁宏慘叫了一聲,雙手摀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透過指縫一看,那小鬼離自己不過三四公分遠,卻近不得自己的身,再看自己肩上的蝴蝶,身上有銀色的粉末飄揚出來……
趁小鬼被震住的一刻,唐三成終於抓到了出手的時機,將金光符咒貼在那小鬼的肚臍處,肚臍原本是連接孩子與母體的生命線,金光符咒的力量馬上發揮,一道金光射進小鬼的肚臍裡,那小鬼發出淒厲地哭聲,這哭聲有如孩童降生到世界上的第一聲啼哭,符羽聽了心裡也有些難過,白逸說道:「他早就是死物了,現在不過是幫他解脫。」
這個符羽當當真真是水做的女子,一顆心千愁百結,那小鬼「砰」地一聲,化作黑灰散落在地上,不復存在,符羽嘴裡就發出唏噓地聲音來,再看袁宏的時候,眼睛裡面就多了幾分嫌惡,她的手輕輕一招,那只蝴蝶就乖巧地飛了回來,飛到屬於它的空間裡。
袁宏還是跌坐在地上,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唐三成走了過去:「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你們太不可思議了。」袁宏這個傢伙,居然馬上嬉皮笑臉起來,他一邊拍著自己身上的灰塵,一邊站了起來:「你們幫我解決了一個麻煩,作為回報,我也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不必了。」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袁宏十分固執:「這事兒放我身上是做不到了,我看你們仨都不是普通人,你們一定可以,你們不是問我為什麼要養小鬼嗎?是因為包公墓,我養小鬼是為了讓他替我下墓,取出裡面的陪葬物!」
「包公墓?」唐三成一愣,轉頭去看白逸,白逸果然也感興趣了,要知道這包公墓雖然說早就找到了,可是民間早有爭議,說那墓壓根不是包公墓。
「對。」袁宏突然歎了一口氣,他與剛才判若兩人:「都說人在臨死前是最清醒的,剛才那一刻,我好像已經靈魂出竅了,不過也突然明白過來了,我這活得一點意義也沒有,難怪我父親一直罵我是廢物,從明天開始我就要過正常人的生命了,我感謝你們,這是我埋在心底好久的秘密,從來沒有告訴過其他人,你們一定要聽我講完,信與不信,你們可以自行判斷。」
「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我們姑且當個故事聽聽。」白逸說道。
「嘿嘿,你們聽說過包公玉枕嗎?」袁宏正想賣關子,看到三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馬上嘿嘿一笑:「這個,我就直話直說了,其實吧,不久前我認識了一個包公的後人,真是包公的後人,有家譜為證,我聽他說,現在的那個包公墓根本不是真的,真正的包公墓裡一定會有包公玉枕,這玉枕聽說是個稀罕的物件,神著呢,有了它,就可以飛黃騰達。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個人在家族譜裡發現了真正的包公墓地所在。」
真的假的,三個人的心裡同時冒出這四個字來,看袁宏說話的誇張度,實在是不怎麼可信,袁宏也瞧出來他們不相信自己,給自己圓了下場子:「我就說了,你們就當故事聽,信不信,再說。」
「完了?」白逸問道。
「沒有。」袁宏說道:「我就在想啊,假如我能夠把包公墓裡的玉枕拿出來,我不是發達了嗎?我爸老說些昏話,說什麼袁家血脈不保,我就偏要讓他看看,我們袁家不僅血脈會保住,而且還會做上高官,我就憋了一口氣啊,不過我這個人呢,膽子小,不敢下墓啊,我思來想去,這養小鬼不錯,讓它下去替我取出玉枕來,對不對,我這個想法不錯吧?」
沒有人稱讚他,他就抓了一下腦袋:「想法是有點天真,不過還是有一定的原理的,這一點你們不能否認吧?」
「原理是有。」唐三成好歹給了一點反應,對於這樣的反應,袁宏已經十分開心了。
「對啊,所以我就養小鬼啊,其它的方法太複雜,只有這個五鬼搬運術,操作起來簡單方便,我是想著,先養小鬼,然後再找那位包家的後人合作,一起將玉枕取出來,這樣兩人互惠互利嘛,誰知道啊,中間出了岔子,害得我命都差點丟了。」袁宏一頭地冷汗,他摸了摸自己冰涼的額頭,苦笑道:「幸好你們有如天兵天降,這下子可救了我的命了。」
「你說那位包家的後人,他在北京?」白逸這麼問是有原因的。
「對啊,要不然我們倆怎麼會認識?」袁宏說道:「這樣吧,我告訴你們他的地址和電腦,你們要是真感興趣,可以去找他問問,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話,這年頭真是難啊,說真話已經沒有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