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音,符羽開始在牆體上撒著一些粉末,有一股丁香花的味道,淡淡地,直往人的鼻子裡面鑽,符羽要是不說,白逸一定以為是花粉,但這些是蠱蟲的排泄物,據符羽所說,這種蠱蟲在培育的時候一定要服食鮮花,尤其是早晨的沾有露水的花瓣,所以培育這種蠱蟲的時候必須在一定的季節裡,培育期短,但要求高,養成這麼一隻來不容易,這還是符羽第一次使用,名為花蠱。
花蠱的作用很簡單,聞過這個味道的人會對這個香味特別敏感,一方面特別在意,另外一方面,也會讓他的皮膚出現病變,表面上看起來是皮膚病,可是醫院一定無法解決,到時候就可以讓七邪以中醫的名義出現,替他解開,通過上次機車事件,符羽也看出來了,這個叢陽是個很重情義的孩子,七邪求了他,他一定會視七邪為大哥,這樣一來,兩人的距離就可以接近了,用這麼曲折的辦法接近,也是無奈之舉了,符羽有意識接近,可偏偏叢陽拒人於千里之外。
符羽佈置好了一切,鬆了一口氣:「但願一切順利。」
兩人繞到屋前,正巧叢陽的母親走了出來,資料上看,叢陽的母親不過四十多歲,可是面容蒼老,頭髮花白,眼角與額頭上的皺紋已經十分明顯了,叢陽四歲便喪父,只有母親一人拉扯他長大,這家人也太不容易了。
見到有陌生人來,叢陽母親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敵意:「又是來讓我們搬家的嗎?」
「不,你誤會了。」符羽早就心酸了,馬上解釋道:「我們只是不小心走進來,有些迷路了,怎麼?你們要搬家?」
「我們哪裡有地方去?」叢陽的母親嘀咕了一句,馬上轉身走進了院子裡,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白逸覺得胸口被重擊了一下,說不出來的難受,符羽歎息一聲:「走吧。」
兩人順路去了古玩街,白逸的店舖已經轉了下來,現在正在裝修中,白逸初來乍到,也有意識地不與其他人結交,符羽卻勸他平和一些,現在他們不過是普通人,過往的一切已經不作數。
店裡的裝修沒有什麼異樣,兩人就此打算回去,剛走到街口,一輛車子停在兩人面前,白逸看到車牌,正是那天到機場接他們的那一輛,就停下了腳步,車門一拉開,是雷一人的臉,他的樣子有些憔悴:「快上車!」
雷一人的樣子古怪,符羽和白逸馬上上車,車門一被拉上,車子就朝西邊駛過去,白逸馬上問道:「出什麼事了?」
「你的感覺倒是敏銳。」雷一人歎了一口氣:「事情有大的變化了,還記得海生嗎?」
怎麼會不記得,海生是陰人組織裡的降頭師,當年對付合撒兒,他也是出了一份力的,「他怎麼了?」白逸有不好的預感。
「他死了。」雷一人說道:「你應該猜到了,假如是普通的死亡,我們不至於這麼著急了,我們來找你們……」
符羽心裡一動:「與合撒兒有關?」
白逸吃了一驚:「符羽,你怎麼會這麼說?」
「這些年來,在我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合撒兒的靈力當時的確是消失了,可是它是離開了,還是被消滅了,我們是無從判斷的。」符羽說道:「所以,我懷疑,它可能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被重創。」
「符羽的預感真是靈驗了。」雷一人苦悶地扶著自己的額頭:「組織上也是這麼認為的,現在我帶你們去看海生的屍體。」
海生的屍體並不是陳列在屋子裡,而是放到了樹林裡,屍體並沒有被處理過,依然是遇難時的樣子,白逸只是看了一眼,就想到了朱三,雷子師兄死時的情形!海生的屍體有多個血窟窿,現在口上的血全部凝固了,而他的衣服完全被血浸透了,現在血一干,就硬梆梆地,這麼殘忍地死法,說是意外或自殺就太扯了,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他殺,而且是非常殘忍地他殺。
「死法和一位卸嶺力士的門人一模一樣。」白逸說道。
「這樣……」雷一人的右手抖動起來,他伸出左手將那只抖動的手按了下來,自嘲道:「三十年了,我真的是老了,居然讓你們看笑話了。」
「雷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他?」白逸直白地說道:「光是與卸嶺力士的死法一樣,有這樣的重合點就能讓我們心悸了,還有,以前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會是什麼東西讓朱三死得那麼悲慘呢,假如是靈力造成的物理力量穿過人的身體,那麼就不足為奇了,當時我曾經瞭解過,朱三的慘案根本一點線索也沒有,沒有人證,沒有物證,人就是憑空死亡的。」
雷一人的臉徹底變了:「當時海生是和我們組織的另外一位成員在一起,據他所說,完全沒有任何徵兆,倒是海生似乎有所察覺,可是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血濺了我們那位成員一臉,他也不是有修為的人,所以根本談不上拯救,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海生已經成了這幅樣子了。」
「沒有報警?」符羽問道。
「我們那位成員知道這事情不尋常,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把屍體轉移到了這裡,然後通知我們過來。」雷一人說道:「確切地說,當時轉移的並不是屍體……」
「他還留有一口氣在。」白逸說道:「和當初的朱三一模一樣,雖然身受重傷,可是沒有痛快地死去。」
雷一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沒錯,這個細節也能對得上的話,那麼就真是一模一樣地情況了,白逸,難道說他……」
「看來這三十年來,對於他來說,也是蟄伏期。」白逸沒料到他們剛回來,就出現這驚人的變化:「他開始復仇了,當初是海生給了他最後一擊,他就拿海生第一個下手。」
「……」雷一人說道:「組織上的人要見你們,我們組織也脫不了干係。明天晚上十二點,我來接你們,希望你們全員都到。」
這三十年來,雖然與組織有聯繫,也完成過任務,可是除了雷一人,他們並沒有與組織的核心人員見過面,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他們表現得越急切,越說明對手強大,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海生的屍體你們準備怎麼處理?」白逸知道自己多管閒事了,可是兔死狐悲,他心頭也有一股悲淒。
「海生是降頭師,死後會按降頭師的儀式來辦,已經有人接手了。」雷一人說道:「走吧,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思索思索。」
雷一人老了,他在上車的時候,背有些彎,他已經抬起一隻腳上車,另外一隻腳卻停了下來,好像在思索什麼問題,雷一人突然轉身過來:「我在想,以我的能力,在他附身的時候,能不能看到他的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