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咒語聲中越來越大,飛僵痛苦的哀嚎聲充斥了整個空間,飛僵的身子在火光中慢慢地支離破碎,然後徹底地消失,只餘下一灘黑色的像油漆一般的東西在地上,火也慢慢熄滅下來。
「你有金光神咒不早出手?」雷子依然覺得後怕。
「金光神咒是殺咒。」唐三成說道:「每用一次,就讓我的元氣傷一分,這裡不是只有一隻飛僵,我想留到最後對付飛僵,剛才他太吵了,萬一驚動其他的殭屍怎麼辦?」
雷子摸了下自己的額頭,居然發燙了,隨即苦笑道:「剛才這鬼東西叫這麼大聲,娘的,不想驚動恐怕也驚動了。」
這才是問題所在,現在局勢突然變得很不利,他們在明,那些殭屍在暗,現在要顛倒局勢,只要馬上找到這毛僵的來處,看看這些殭屍究竟都躲藏在哪裡,主動出擊,唐三成繼續朝毛僵撲過來的地方走,他不時地抬頭看著上面,又盯著腳下,而左右兩邊的骨牆則完全無視,因為方向不對,毛僵不是從左右突然出現的。
「他在搞什麼鬼啊?」胡三斗嘀咕了一句。
白逸說道:「不要小瞧他,雖然他平時看著又好吃又迷糊,對倒斗似懂非懂,可是他天生敏銳,尤其是危急的時刻,潛能總能爆發,跟著他的直覺走,肯定沒錯。」
「潛能?」這個新潮的詞語胡三斗還是頭一回聽說。
白逸只是笑一下,並不解釋何謂潛能,現在並不是傳道授業的時候,唐三成向前走了約三十米,彎腰下去,用手抹起地上的灰塵起來,這裡,有飛僵留下的腳印,而且再往前,這腳印就消失了,這一回,唐三成靠的不是自己的直覺,而是在偽秦陵裡向白逸學到的「痕跡學」,殭屍也是實體,也會留下自己的痕跡。
唐三成把那腳印附近的灰塵抹得差不多之後,灰塵下面的玄機馬上就顯露出來了,那是一個六角形狀的界面,唐三成看到中間是一個奇怪的圖標,圓形中央撕裂了一個口子,而從那口子裡一根骨頭刺了出來,下面的兩個圓點,是象徵滴出來的血?其他人走了過來,雷子看到那個形狀,心裡一悸,心裡不舒適的感覺又加重了,他隱隱覺得,圓形象征著滿月,而正有一股力量從中間撕裂了月亮,那像骨頭一樣的……「這不是小腿骨嗎?」雷子叫了出來。
「還真是。」胡三斗蹲下去,把手電照在那個圖標上:「這個圖案上有小腿骨,這左右牆上的也是小腿骨,什麼人和小腿骨過不去?」
「能把它加入到圖標裡,看來小腿骨對他們來說有不一般的意義。」白逸說道:「唐三成,你的想法或許是對的,這是一個儀式,可惜我們不知道它有什麼目的,和養屍地又有什麼關係。」
唐三成好像沒有聽見,他將手放在那根「骨頭」上,用力地向下一壓,這個六角形無聲無息地就打開了,露出一個黑洞,唐三成被自己的發現嚇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
膽子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小,白逸上前,拿手電掃著下面,這裡有一個台階直通下去,他又對這個機關讚歎不已,它在打開的時候,聲響連唐三成都聽不到,可見其有多精妙了,白逸第一個鑽了下去,唐三成趕緊跟上,相比他們的積極,雷子卻是最後一個下去的,臨下去前,他還左右張望了一下,朝地上啐了一口,好像啐這一口就給了他足夠的勇氣。
金鷹令,這三個字在腿骨上被發現,這就是一種危險,雷子下去後,發現前面的人已經走遠了,他心中的寒意更甚,馬上加快腳步追了過去,跑了沒有幾步,腳脖子被什麼東西勾住了,他向下一看,渾身汗毛倒豎,大叫了一聲,把前面的人都給叫了回來……
那是一隻手,只剩骨頭的手,手指勾住了雷子的褲腿,胡三斗首先衝上來,扯開那隻手:「我的個天爺,叫得這麼慘,我們還以為你怎麼了,不過就是具骸骨嘛。」
但大家將光線集中到這具骸骨上,表情就沒有這麼輕鬆了,這個人明顯是趴在地上死亡的,也有可能是死後趴著的,反正他是面部朝下,雙手向前伸開,一幅無助可憐的樣子,全身上下沒有傷痕,小腿骨也還在。
「這個肯定不是元人了。」胡三斗指著完好的骸骨說道:「小腿骨在呢,而且這具骸骨的主人一定不高大。」
「是男性。」白逸指著盆骨說道:「假如是女性,盆骨會比較發達,這具骸骨,除了盆骨沒有那麼發達外,關節都比較粗大,是男人無疑了。」
「全身上下還沒有傷痕,」七邪補充道:「至少是沒有重大的擊打傷。」
「是啊,不過這人進來的時候沒有穿衣服嗎?」蕭寧是女孩子,想問題的點總是和他們不大一樣:「一般人死以後,就算皮肉沒有了,可是身上的衣服總該留下一點痕跡的吧,可是他周圍完全沒有織物的痕跡,難道是光著死的?」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蕭寧的臉都紅了,不過沒有人在意這個,因為蕭寧說到了重點,唐三成打著手電朝四處照了照,這一照讓他發現,原來還有更多的骸骨趴在地上,從他們四周的情況來看,正如蕭寧所說,完全沒有衣物和隨身物體的影子,果然是「光著死」的。
唐三成大致數了一下,這裡一共有七具屍體,都是不著寸縷,骸骨完整,沒有被去掉小腿骨。
雷子突然朝唐三成所站的位置走過去,他蹲下去,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將其中一具骸骨打了一個翻,這具骸骨下面還是有東西的,是劃痕,非常深的劃痕,上面寫了兩個字,雷子看了幾遍,臉色微變,礙於胡三斗在,他不好說出口,但他臉上震驚讓唐三成這麼遲鈍的人都發現了:「雷子,怎麼了,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這像是這個人的名字,應該是死之前用手指刻下來的。」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快速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赤鋒?」蕭寧走過來,將這個人的名字念了出來:「這個名字倒挺特別的,不過有姓赤的嗎?」
就在他們仨在研究那個「赤鋒」的名字時,白逸和胡三斗開始查看這裡的佈局,與上面一層相比,下面的構局要講究得多了,從台階下來之後,就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寬約五米,長度嘛,至少現在看過去還是看不到頭的,而下面的牆壁,終於不是滲人的骨牆了,而是石壁。
小山突然興奮起來:「你們看,有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