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帶回來的消息讓大家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讓大家意識到,休息的時間結束了,冬天的冰寒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待春曖花開的時間,大家的蟄伏期就要真正過去了,而現在,重新擺放在檯面上的正是那個虎符的問題,與此同時,還有黃金甲和太歲,這兩樣還全無蹤跡。
重新回到四合院裡,有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大家收拾東西,歡呼雀躍,像是踏青回來的孩子們,白逸在家門口的信箱裡發現了一封沒有貼上郵票的信,上面只有兩個大大的字——親啟。
親啟?連讓誰親啟都沒有說明,白逸拿著信,踩在雪地上,進屋前,先刮了刮腳底下的雪與泥,以免弄髒了屋子,他坐到火爐邊上,打開了這封信,裡面是一張最普通的信紙,最上面印著一行字,這通常是單位或是公司的名稱,看到上面的公司名稱,白逸馬上招呼大家都坐到一起,因為那正是關凱名下的公司名稱。
這信是關凱寫來的。
不可思議,就像時光倒轉了一樣,接到一封已逝之人的信件,這感覺有些奇妙,大家凝重地說不出話來,白逸展開信,上面的字跡很潦草,寫信的人十分匆忙慌亂,有的地方還劃破了信紙,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白逸清了清嗓子,用他清朗的聲音開始念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清醒的時間,更不知道為什麼要將這封信寫給你們,或許我真的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了,我生長在一個倒斗世家,雖然爺爺去世前交代後人不許踏進倒斗這個圈子一步,可是父親違背了爺爺的遺願,一切始終於爺爺的那本手記,他發現了疑視秦陵的墓室,這也啟開了父親瘋狂的舉動,我和關安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他比我早落地五分鐘,是我的哥哥。」
「父親將我們叫到一起,讓我們倆抓鬮,抓到的人將繼承爺爺的遺志,而遠離倒鬥,過最普通的人的生活,沒有抓到的,將配合父親的計劃,尋找秦陵,開始他的倒斗生涯,我是自私的,在那之前,我不小心偷看到父親在寫鬮,我偷偷地做了手腳,我不想倒鬥,我的志願不止如此,大哥順理成章地抓到了倒斗的那一個,馬上,他就被安排死亡了,這是父親想的辦法,掩人耳目,從那一天起,我的大哥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生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這一句話之後,信紙被穿破了,可見關凱在寫到這裡的時候,心情起伏十分巨大,白逸看了一眼大家,大家聽得十分入神,唐三成臉上更是一臉地沉重,他繼續念道:「我如願地生活在了陽光下面,大哥和父親開始了倒斗生涯,我的成功,得益於爺爺留下來的遺產,更得益於父親和大哥,我慶幸,有的時候看到悶悶不樂的大哥時,我心裡也很內疚,可是一切已經無法逆轉了,假如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堅持我最初的選擇。」
「一切從父親去世後開始的,大哥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有的時候,他居然自稱是我,他說自己是關凱,把我自己都弄糊塗了,我和他,究竟誰才是自己,後面的事情我想你們都知道了,你們和他在偽秦陵的相遇,他一直假借了我的身份,當他重新回到我面前的時候,他已經活不久了,我送他去了醫院,醫院根本沒有辦法,回家以後,我和他呆在同一間房裡,他不讓我離開,一步也不肯,那三天他說了很多的話,他和父親早就知道我動了手腳,他說他一開始不恨我,可是時間久了,當他在墓道裡聽著地下各種各樣地聲響,心生恐懼的時候,他就開始恨我了,他揪著我的衣領,他臉上的皮肉已經掉去了一半,血肉模糊,血抹到了我的臉上……」
想不到那蠱毒這麼狠毒,關安死得十分痛苦,白逸嚥了一口口水,他曾親眼見過自己的兄弟短瞬間就皮肉盡褪,關安的死相,他能夠想像到幾分,不過那時候他就將血抹到了關凱的身上!!唐三成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把血抹到了弟弟的身上……」
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白逸說道:「我身上有保護蠱,所以我手心有血的時候,蠱毒沒有侵入,可是換作別人……」
「你是說,關安是故意把血抹到關凱身上的,因為恨他弟弟當初做了手腳?」雷子的嗓門馬上就響亮起來了:「娘的,這可是兄弟自相殘殺呀!」
白逸揮手打斷大家,繼續念下去:「自從沾了大哥的血之後,我發現我自己開始不對勁了,像是失去了記憶,時間好像突然間消失了,大哥的死相很慘,我清醒的時候看到屍體還躺在床上,我想找人來安葬他,可是這個念頭又突然消失了,我完全不記得自己的打算,這種現象越來越頻繁了,直至有一次,有人突然上門給了我一份資料,說是我要求查找的,上面是這個地址,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找人去做的調查,一切的發生都太匪夷所思了。」
看來,關凱並不知道另外一個人格的存在,但他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了,「我感覺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潛伏在我的身體裡面,我很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能取代我,佔領我的一切,我不再是關凱了,我要記錄下這一切,或許有人能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最近,我的皮膚開始脫落了,我不敢去看醫生,因為我的症狀和大哥很相似……我想,我真的活不久了……」
「什麼亂七八糟地……」雷子嘀咕了一句:「這傢伙幹嘛要把信放到我們的信箱裡面?」
「別打斷我。」白逸說道:「從這裡開始,字跡開始不穩了,每個字都東倒西歪地,看來快失去清醒了,只剩下最後一句了——或許只有你們才能夠明白……」
信到這裡就結束了,關凱一定想好好寫完,可是時間來不及了,這信應該不是他親自放到信箱裡的,以他的身份,使喚一個員工還是可以的,可惜啊,當初安裝監控的時候,門口沒有裝上一個,否則就能夠的到當初送信來的人了。
信在白逸手上輕輕地抖動起來,一股風吹了進來,蕭寧站起來把門關得嚴實一些,同時打了一個寒顫:「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