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你進來取這液體是因為要給母親治病,可是瓶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麼偏僻的一個山洞裡?」蕭寧盯著那漢子:「假如你母親是病重,你會讓她費那麼大的盡去到那個山洞裡再喝這個所謂的靈丹妙藥?你是真孝心,還是假孝心?」
蕭寧的一番話讓大家醒悟過來了,七邪手上用了用力,那漢子咬著嘴唇,面上痛苦,但還是一聲不吭,「你剛才說的話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蕭寧說道:「我們走南闖北,你以為你胡亂編一番就可以矇混過去嗎?」
白逸走了過去,示意七邪鬆開那人,七邪不明就裡,依然聽從白逸的吩咐,那漢子突然得到自由,有些詫異,他看著白逸:「怎麼,用強的不行,現在想用軟的了?」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臉上的紋面是不是真的。」白逸臉上露出怪笑來:「真正的紋面是刻在皮肉裡的,可是假的,完全有可能是畫上去的,得罪了……」
白逸伸出手來,那漢子吃了一驚,想閃,被後面的七邪擋住了退路,白逸的手已經摸到了那人的「斧頭」那裡,抹了一手的油彩:「畫得還真是不錯,沒有人告訴你,汗液會讓油彩褪色嗎?」
原來如此,剛才這人與七邪一番打鬥,臉上的「斧頭」就有些怪怪了,再加上蕭寧分析出他說了假話,白逸最終得出結論:「我聽說這裡的高山族幾乎沒有人會說漢語,有自己的語言,活在自己的天地裡,你的漢語水平很高,還有,煉丹這種事情,古時在中土有很多人知道,可是一直幽閉在這裡的高山族群,知道的可能性不高,你從頭至尾漏洞多多,你假裝紋面,假裝成族民,你究竟是幹什麼的?」
白逸拿出了槍,因為要過境的原因,這並不是他原來的那一把,而是於偉準備的槍支,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那漢子的人中:「本來以為會用不上的,沒想到半道上殺出來一個程咬金,說,你是什麼人?」
「聽你們的口音,你們不是台灣人。」那人的眼睛撲閃了一下,突然說道:「你們是從對岸過來的同行吧?」這漢子好像幡然大悟過來:「你們也是衝著紫光夜明珠來的?」
從這漢子口中說出紫光夜明珠來,讓白逸他們吃了一驚,這禁區裡有紫光夜明珠,是首長通過特殊渠道打聽來的消息,這個人又是從哪裡知道的?他來的目的也是紫光夜明珠?
看他們露出驚詫的表情來,這漢子明顯輕鬆了不少:「早說嘛,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
「狗屁,誰和你是一家人?」雷子不買這個賬,朝地上啐了一口:「同行是冤家,這句話你沒有聽說過?」
「那也要看是什麼情況嘛。」這漢子索性將臉上的斧頭標抹了去:「實話說,我裝得也挺辛苦地,我那搭檔運氣不好,上山的時候就摔死了,眼下我只有一個人,你們卻是一群人,大家既然是同行,那麼一切好說,好說。」
這情勢陡然有了重大變化,大家都看著白逸,白逸的心中也迅速地盤算起來,這個人是假的泰雅族人,這一點是肯定了,他一開始裝得挺像地,膚皮也偏高山族,臉上作假的紋面一開始也能迷惑人,這些都過去了,現在的問題是他剛才說的話裡究竟有多少真,多少假?他自稱與他們是同行,這個同行指的是倒鬥?他說他的搭檔運氣不好已經摔死了,是要告訴他們如今他只是一個人,這一點,又可信嗎?還有沒有與他一道來的人隱藏在暗處?這塊充滿酒香氣的石頭真是拿來煉丹的,還是與紫光夜明珠有密不可分的聯繫?
那漢子見白逸一直沉思,又開口說道:「我就說開了吧,我也是倒斗的,看你們這架勢是有備而來的,我呢對這地方可是研究了一陣子,說起瞭解,那誰瞭解得過我呀,怎麼樣,不如與我合作,你們人多,總不能還懼我一個人吧?」
理是這麼一個理兒,可是唐三成卻對這個人一點信任度也沒有,他說話左一套,右一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完全讓人摸不清楚,這樣的人和當初的雷子有得一拼了,唐三成馬上朝雷子看過去,見雷子正嘴中含笑盯著這個漢子,白逸丟了一個眼色過去,都說同類最瞭解同類,雷子或許知道這漢子心中的盤算。
收到白逸的眼色,雷子笑道:「合作,你得有籌碼,不然我們馬上扔你出去。」
「籌碼?」這漢子眼睛骨碌轉了一圈:「你們不想知道這地方的來歷嗎?還有,我是如何知道進來的機關的,上一次我又是怎麼進來的,這些都是我的籌碼,作為我們合作的籌碼,怎麼樣?」
這漢子抹去臉上假的紋面圖案之後,面目更加清晰了,生得十分硬朗,一雙眼睛靈活得很,時不時地就要骨碌碌地轉一圈,有人曾說,眼睛的活動代表一個人心裡的活動,這是不是說明這個人的內心活動十分頻繁呢?
「成交。」白逸痛快地說道,暫且與虎謀皮,看看他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信任,信你才鬼,「你叫什麼名字?」
「李橋。」這漢子的名字倒有些雅氣:「高雄人,三十六歲,十六歲開始倒鬥,不過你們也知道,台灣這地方嘛,不如你們對岸,地廣物博,可以下手的地方多,我們在這邊,不過是混口飯吃。」
「你的同伴是怎麼回事。」白逸問道。
「北風。」李橋說道:「你們剛才也知道了,北風一吹,就像鬼號子,召你入鬼門關,你們可真是命大,我那同伴就可憐嘍,像個紙片人一樣,晃晃悠悠地就下去了,這一下,他是肯定活不了了。」
看他說自己同伴死亡的事情,一點哀痛的表情也沒有,輕描淡寫地,雷子果斷地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那種心境是什麼?什麼也無所謂,只有活著最重要,只有自己活著最重要,只有自己達成目的最重要,沒有牽絆,這樣的人生……已經過去了,看到李橋,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雷子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成為李橋肚子裡的蛔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