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驚訝的表情,九爺笑道:「我這一輩子自認為聰明,可是卻不願意面對自己老去的事實,成天拿一個面具蒙騙別人,蒙騙自己,其實啊,這種事情還真蠢,你們說,以我九爺來說,怎麼可能幹這種蠢事?所以啊,面具昨天晚上被我毀了,以後我再也不需要這個面具了,人的生老病死天注定,現在,我只求一償心願。」
白逸笑道:「九爺始終是一位智者,跨越生老病死,是需要勇氣的。」
「你們抬舉了。」九爺說完,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個小時,走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現在到處都有可能擠滿了人,但那個地方,一定只有我們。」
大家跟著九爺去到那個特別的地方,一行人沿著那街道一直朝東走,雷子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對呀,聽店老闆說離海最近的地方應該是西邊呀,九爺,你怎麼帶著我們朝東邊走?」
「可是通向蓬萊的路未必在西邊,西,一聽說是不吉利的,東方才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代表著希望與未來。走吧,難道還不相信我嗎?」九爺淡然地繼續前行,他們走的方向與眾人完全相反,人群都在湧向西方,那裡離海最近,被認為是觀看紅月的最佳地點。
向東走了大約六百多米,九爺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一下:「一年了,我險些要不認得這裡了,好了,這邊。」
九爺朝右手邊的一條小路裡走過去,這條小路十分幽閉,這個地方連個路燈都沒有,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要不是仔細辨認,根本就看不到,謝芳菲連忙追了過去,打開手電,扶著九爺走在最前面,白逸左右看了一下,這兩邊都是民居,因為在路邊上,還是兩層的小樓,但小樓的後面就是一片平房了,這條小路平時走的人並不多,路很狹窄,還有些崎嶇不平,大家走的時候,不停地被石塊絆到,小山就好幾次險些被絆倒,經過了那一片平房,前面就是一條溝渠,上面一座橋,確切地說,是用兩塊木板拼湊起來的「橋」,木頭經過長年的風吹雨散,已經不那麼結實了,踩上去吱吱作響,雷子向下望了一眼,下面已經沒有了水,下面的石塊在夜色中那麼猙獰,雷子吸了一口氣,趕緊踩上去,走過這條溝渠。
唐三成跟在雷子的後面,一走過去,他的感覺就有些怪,這個地方……唐三成打著手電朝四處看了看,這裡是一片空地,與正街道離了大約六十多米,兩邊種了一些梨樹,這個時節無花無果,只餘一些殘葉掛在枝頭,顯得這裡格外地空寂。
偏偏九爺就是在這裡停下來的:「到了,就是這裡了,當年他就是帶在我這裡看到的紅月,就是在這裡,他告訴我有二十秒的玄機。」
「這裡?」雷子忍不住說道:「這是個什麼鬼地方啊,怎麼讓人感覺怪怪地,唐三成,你在想什麼呢?」
「這裡是個吉穴。」唐三成說道:「天生吉穴,可是這裡還沒有任何人入葬,看來以前一直被忽視,難道在吉穴上看到的紅月與其它地方的不同,他帶九爺來這裡的目的就是這樣?」
風水局中,有二十四龍諸吉穴,七十四局,這裡則符合二十四龍諸吉穴的標準,這地方左水倒右水,主的是富貴高壽,富貴高壽?唐三成心裡一動,他環顧四周試圖再找到一些線索,小山則已經好奇地走來走去了,天色雖然昏暗下來,但是據九爺所說,紅月出現的時間是凌晨左右,現在大家倒是有些放鬆了,都找地方坐,七邪搬了一些石塊過來,大家坐下來,望著天空,今天的天氣很晴朗,月亮高掛,閃著白潔的光,紅色的月亮,眾人心裡都期望起來,尤其是小山,他顯得最為興奮,他的上竄下跳讓九爺大感疑惑:「這位少年,這麼小的年紀,功夫底子卻這麼高,真是開了眼界了。」
白逸不語,七邪才說道:「天賦異常。」
「嗯。」九爺說道:「你也不錯啊,我活了這麼久了,你們兩個可是我見過的功夫底子最深厚的了,對了,他也是,休要怪我直話直說,他的功夫底子遠在你們兩人之上,高深莫測。」
「九爺,您一直他,他地稱呼,難道他沒有告訴您他的名字嗎?」唐三成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自從九爺提起這個神秘人來,一直都沒有正面提以他的名字,這一點有些太奇怪了,九爺怎麼可能和一個不知道名姓的陌生人跑到海邊看什麼紅月亮?
「我問過。」九爺搖搖頭:「他自稱山野人,要知道有很多修佛修道的都自取一個山號,超凡脫塵地,我也就叫他山野人了,不過我也知道這不是什麼真名,所以提起來的時候,還是習慣以他來稱呼,畢竟他在我心裡就是那個樣子。」
山野人?唐三成點頭,就算是自稱的,也好歹算做一個名姓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家的心情有些揪緊了,只餘一個小時,就要到凌晨了,謝芳菲突然靠近了白逸:「白逸,我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吧?」
「當然可以了。」白逸知道:「其實你要是用白先生這樣的叫法,我反而覺得奇怪,我要是按國外的習慣叫你謝小姐,恐怕也會讓旁人側目,畢竟現在的環境是如此,不過你之前叫我白先生這麼時興,難道?」
「你猜得很對,我的確在日本留過學。」謝芳菲說道:「其實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與你討論一番。」
「是什麼事情?」白逸心中暗自打鼓,這位謝芳菲十分時髦,他也一直有些好奇,為什麼他會成為九爺的助手。
「關於徐福。」謝芳菲說道:「其實我的父親是一位考古學家,提起他的名號,你可能聽說過。」
白逸的腦子動了起來:「難道是謝炎教授?」
「沒錯。」謝芳菲的面色暗淡下來:「可惜,在那場運動中,他成為了犧牲品,已經過世了,他生前最大的研究對象就是徐福這個傳說中的人物,他認為徐福的屍骸可能就在蓬萊裡,可惜一直找不到論證的證據,我想替父親完成這個遺願,這就是我跟著九爺的原因。」
「你是怎麼找到九爺的?」白逸問道:「你歸國來,按理說不應該認識我們這行業的人啊,難道謝教授與九爺原本就是認識的?」
「果然是聰明人,沒錯,我父親與九爺非但認識,而且,他還跟著九爺來過這個地方。」謝芳菲說道:「當然,是偷偷尾隨,這一點,九爺並不知道。」
「誰說我不知道?」九爺的耳朵還真是靈:「你們不要以為小聲說話我就聽不到了,芳菲啊,你是什麼人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