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成聽到水聲的時候,一行人朝西差不多行進了四十分鐘,四十分鐘裡,一分鐘也沒有停下過,離這驪山近了,大家的心情都澎湃起來,這裡離正陵還有一段距離,毫不設防,大家也沒有「盜」的緊張感,一想到這裡面藏著一條可以直通秦陵的盜洞,那幾十年來連專家也無法破解的地宮似乎就觸手可及了。
「等等。」唐三成叫了一聲,隊形就停在了那裡,唐三成仔細分辨了一下,這水聲就在附近,他趴在了地上,耳朵貼著地面,再站起來的時候,手就指向東邊:「水聲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那裡?」關老闆苦笑道:「這位小兄弟,你可不要和我開玩笑吧,這裡沒有路可以下去,你要我們怎麼過去?」
「你說要找溪流,我只聽到溪流的方向是從東邊來的,至於怎麼過去,這就要聽大老闆的。」唐三成一本正經地說道:「再說了,秦陵若是這麼容易找到,那襯得起關爺的地位嗎?當初他老人家打盜洞的時候,恐怕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唐三成平時嘴巴沒有這麼利索,今天是碰到他的本行了,底氣十足,說得那關老闆一句話也反駁不上,七邪,已經站在了羊腸小道的邊上,向下望了望,他回頭望了一眼白逸,像是在徵詢白逸的意見,白逸一點頭,他就抓住那邊上的矮樹叢,小心地下去了,那裡只有二米多高,對於七邪來說是小菜一碟,他利落地爬下去後,在那裡做了一個記號,然後就朝東的方向一直行進,一邊走,一邊在地上灑著什麼,那是白石灰,撒在地上以防迷路,七邪十分謹慎,間隔不短,就灑上一些,慢慢地,七邪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七邪這一去足足有一刻鐘,他再次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時候,只是沖眾人招了招手,顯然是唐三成的判斷沒有錯了,白逸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目前為止,關老爺的手下中,唯一能讓自己忌憚的就只有那兩個蒙古人了,其他人還沒有入得了自己的眼,白逸突然覺得自己前陣子是不是太神經過敏了,他的表情沒有瞞過關老闆的眼神,他的嘴巴只是抖動了一下,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的表情了。
大家一一從七邪下去的方向下去,唐三成在小山的加持下,也是順利地跳了下去,雖然落地的時候踉蹌了一下,但好歹沒有狼狽,旁邊的矮子扶了他一把,「謝謝啊。」唐三成笑道,這矮子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前面的二老闆就叫了一聲:「快點吧,天要黑了。」
又是天要黑了,山裡的夜十分涼,更何況眼下是深秋?七邪一直站在那裡等著眾人趕過去,白逸第一個走了過去:「真的有?」
「S形的小溪,旁邊的大石,兩者都對得上,只等那位關老闆過去驗證一下了。」七邪說完說道:「我覺得很奇怪的是,我們行進了這麼久,可是你剛才所說的雞上架,我們依然看得到。」
白逸一抬頭,果然,雞上架還是和剛才一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裡的地勢似乎很不一般,剛才是向西,看得一清二楚,現在呢,是改變了方向,按完全相反的方向行進,這雞上架卻還是出現在眼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裡面一定有些玄機,不然的話,關爺為什麼偏偏要從這裡打一條盜洞進去呢?眼下沒有時間多想了,找到那條小溪,駐紮下來要緊。
在七邪的帶領下,又行進了十多分鐘,那溪水的聲音越來越清楚,大家臉上都露出笑來,矮子驚訝道:「真沒有想到人的耳朵居然可以聽到這麼遠的聲音。」
唐三成馬上理解成這是矮子對自己的誇獎:「謝謝。」
「你謝什麼謝,人家是覺得你是個怪胎,又不是在誇你。」雷子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打擊唐三成:「像你這樣的人,外面都沒有見到過。」
「我也是從外面進來的。」唐三成許是被雷子打擊多了,現在學會反彈了,而且語不驚人死不休,可以直接堵上雷子的嘴了。
那矮子說道:「不,不,不,我只是驚奇,沒有其它的意思。」
那條溪真正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這溪的形狀是一個S,坡度十分大,而且溪水的來源很怪,溪水的最前面是一塊巨石,那巨石中穿了一個孔,水正是從那裡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水勢很大,溪水流下來的時候還有浪花帶了起來,中間還有小小的漩渦……
「地勢很高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白逸晃了晃腦袋:「可是肉眼卻看不出來,只有這水才會真實地反應出真實的地貌來,巨石,關老闆,指的就是這一塊巨石嗎?」
那塊巨石足有四米多高,三米多寬,呈不規則的四邊形,右邊上光禿禿地,左邊上向上突起一塊,一邊高,一邊低,著地的那一邊卻十分工整,單看這大小,就是一塊徹徹底底的巨石了,雷子吹了一聲口哨:「真的是巨石。」
白逸正問關老闆話呢,被雷了打了一下岔,瞪了雷子一眼,雷子知道自己多話,早在來之前,白逸就交代過,少說些不相干的話,多看多觀察,沒成想,這沒兩天,雷子就忘得一乾二淨了,雷子退後一步,與小山站在一起,再也不說話了。
白逸重新問關老闆:「關老闆,這S型的小溪是有了,不過這巨石上面似乎並沒有顯眼的標誌,這是關爺所指的那塊大石嗎?」
關老闆說道:「不確定,我還需要驗證一番。」
大家跟著他走到那巨石前,粗粗一看,這塊巨石十分平坦,除了石頭自身所具有的紋路,其它的什麼也沒有,關老闆心跳馬上漏了一拍,但他馬上冷靜下來,這個過程不過幾秒,白逸察覺到這關老闆的情緒變化,也不過是從他的眼神中來看出來的,心裡感慨這關老闆自我控制的能力,心裡也隱隱地有了一些不安,深而不漏的人最讓人無法捉摸。
那關老闆突然脫去了鞋襪,不顧溪水的冰寒,挽起褲腿就跳了下去,這嚇了其他人一跳,尤其那個猴子:「老闆,你這是幹什麼,有我們在呢!」
關老闆回頭瞪了猴子一眼,眼神十分犀利,猴子馬上閉緊了嘴巴,剛才那瞬間,關老闆的眼神裡有些殺氣,白逸看在眼裡,心中越發肯定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