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臉上顯出一絲慌亂的表情,白逸指著她的手:「看你這手,不像是幹粗活的,又細又嫩的,你在這裡,地位不算低吧?不要裝作聽不懂漢語了,剛才我們說話的時候,你聽得挺仔細的,我們提到海市蜃樓裡的那位姑娘,你一幅驚訝的表情,假如聽不懂,你驚訝什麼?」
趕情白逸一直盯著這女人的動靜,這女人沒想到被白逸戳穿,一臉悻悻然,突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是個聰明人,我跟首領說過,不殺了你們,她一定會後悔。」
她的漢語很流利,語氣冰冷得像剛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鋒一樣,與剛才睜開眼裡看到的柔情似水截然不同,白逸無奈地也站了起來:「我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讓你們取走了,要殺,可以隨時殺,可是又將我們囚禁在這裡,為什麼?」
「這是首領的意思,換作是我。你們現在早就沒命了。」
假如每個人都有兩面性的話,這真是太可怕了,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候,眼前這個女人化身這索命的魔鬼了,白逸說道:「看來我說的沒有錯,我們現在的確是在海市蜃樓裡出現的綠洲裡,我們的兩名同伴呢?」
女人並不答話:「既然被你們戳穿了,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至於你們的同伴,就為他們祈禱吧。」
她的話讓唐三成的血液都冷了下來,這話裡的意思可不怎麼好,唐三成搖了搖頭:「沒道理只留我們三個人的命,偏偏要殺了七邪和雷子啊,這些事情怎麼一點章法也沒有。」
白逸悶哼了一聲:「你少算了一個人。」
「誰?」唐三成問完自己拍了一下自己,這一拍,原本就乾裂的嘴唇冒出血來,他拿手背一擦:「我知道了,是那個少年,大海,對不對?」
白逸點頭:「不過,他肯定沒有事了。」
「為什麼?」唐三成傻乎乎地問道。
白逸說道:「你們進來的時候應該看到守在門口的兩個男人了,他們穿的也是黑色的衣服,也是斗篷,而且同樣有金色彎月的標記,女人身上沒有,只有男人身上才有,這說明什麼?」
小山可憐巴巴地說道:「他們是一夥的。」
「是啊,雷子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他感覺那老闆娘有不對勁的地方,可是還是讓她給糊弄了過去,這少年和那老闆娘分明是在引人上鉤,老闆娘針對一些要進漠的客人推薦斗篷少年,然後將我們帶到這裡來,至於來了是幹什麼,我現在還不知道。」白逸說道:「這是一個局,從一開始我們就在被牽著鼻子走。」
「那名少年……」唐三成始終不願意相信,他的樣子雖然看上去陰鬱,可是並不壞人,所謂相由心生,唐三成會看面相,那少年不是一幅惡人的相貌。
「我現在不能說死他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七邪和雷子。」白逸說道:「尤其是雷子。」
「什麼意思?」唐三成馬上明白過來了:「七邪的功夫好。」
「不是這個原因,七邪功夫再好,就像我們擔心他一樣,他一定他會擔心我們的安危,就算有機會可以逃走,他也不會輕舉妄動,可是雷子不一樣。」白逸顯得憂心忡忡起來:「記得海市蜃樓裡的那名少女嗎?雷子明顯是被她迷住了,既然海市蜃樓裡的場景是真的,那麼那少女也是真實存在的。」
「應該不會吧……」唐三成說的時候其實也沒有多少底氣,當時雷子看那虛幻的少女表情就很不妙了,假如真的在現實生活中出現,那還得了?
「換作是你和我,我相信不會有什麼,可是換作是雷子,我沒有把握。」白逸說道:「現在他不見人影,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裡的人都陰沉不定,不值得信任。」
三人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默起來,唐三成不安地向外面望過去:「那七邪呢,他不會有意外吧?」
「再等等看,現在沒有我們說話的權利了,一切只有靜觀其變。」白逸說道:「我相信七邪。」
白逸的感覺是對的,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七邪進來了,他受了傷,脖子上面一條深深的勒痕,現在處於充血狀態,唐三成一下子撲到七邪面前:「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傷並不是過來以後才弄到的,而是在沙塵暴裡,唐三成的聽覺驚人,事發時,七邪離他最近,聽得也最清楚,憑著自身的功夫底子,七邪也是反抗最多的人,不過他低估了沙子的力量,平時身輕如燕的七邪在沙子之中,猶如一隻困獸,空有一身力氣卻使不出來,相反,那些襲擊他們的人,在沙子裡自由穿梭,十分輕巧,他們擅用皮鞭,七邪脖子上的傷就是被他們的皮鞭捲住脖子拖行造成的,要不是七邪靠著蠻力扯斷了那皮鞭,只怕就要去見閻王了,只是依然被捉到了這裡。
七邪不敢講得太詳細,只是含糊地說道自己在交手的時候被傷到,白逸的眉頭皺了起來,沙地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不習慣沙地環境的人,哪怕是武林高手,也會受其限制,在沙地中行走要比在平地中困難不少。
「這些人像是土匪。」七邪說道:「抓我們的是男人,他們並沒有專門的武功底子,可是十分靈活,擅於在沙漠中穿行,擅於用皮鞭,恰恰是我們最薄弱的地方。」
「現在沒有槍,沒有飛刀,更加麻煩了。」白逸說道:「現在只剩下雷子了。」
雷子一直到天黑,也沒有進來,眼看著這天像漆黑的鍋蓋蓋了下來,大家的心一直下沉,唐三成餓了,這是他的本能反應,哪怕是在現在的情況下,肚子餓是阻擋不了的,沒有人送飯過來,原本盛給白逸的那盤飯被大家分著吃了,幾個大男人,根本不夠量,沒有人管他們的死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絕境,唐三成突然覺得,比起被困在瀑布上,也比現在的情況要好。
轉機是在十分鐘後發生的,突然有人進來了,是白天那個女人,她的左右還有六名黑衣的護衛,他們的臉藏在斗篷裡,看不太究竟,手上的彎刀哪怕在夜間,也流淌著不一般的刀光。
「幾位,請吧,主人有請。」這女人的聲音有些嘲諷,也許在她看來,大家不過是幾隻可供玩耍的小老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