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帶著蕭寧下去找那蛇膽草,蛇膽草如符羽所說,湘西山中遍地都是,但不懂中藥的人還未必認得出來,這蛇膽草生得極其普通,株叢十分矮小,而且緊緊地貼在地面上,隱藏在眾中的草木之中,幸好七邪認得它,他撥開那些草木,將蛇膽草連根拔了起來,一連拔了許多株,這才收手,重新回到崖棺內,去找那條肥蟲。
唐三成至少仍然難忘那肥蟲的觸感,離那大石頭近了,汗毛都快炸起來了,他背著蕭寧扭轉頭去:「七邪,你來吧。」他在心裡念著,蕭寧啊蕭寧,就算你醒過來,也不能告訴你吃過哪些東西,不然你估計都不想活了。
七邪面上淡定,也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白逸將自己的刀遞給他,眼裡有些同情:「七邪,辛苦你了。」
「嗯。」七邪的手在石頭上遊走著,尋找著肥蟲的蹤跡,它那與岩石一般色系的皮膚讓肉眼無法迅速地找到它,終於,那股可憎的觸感來了,七邪快刀斬亂麻,手起刀落,就割了一塊下來,也不知道那肥蟲有沒有出血,因為岩石上絲毫變化也沒有,那肥蟲的肉也與岩石般,沒有筋,沒有血,死氣沉沉地。
唐三成舒了一口氣:「這下好了,我們回去吧。」
三人一走進那溫泉所在的崖棺內,白逸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流,果然,符羽回頭看他的時候,眼神裡面已經沒有了溫情,眼神變得十分犀利,「糟了,符羽被神降了。」白逸的話剛說完,符羽的身子就軟了下去,白逸大舒了一口氣:「太好了。」
與神降的符羽擦身而過實在是一件慶幸的事情,白逸可不想與符羽大打出手,傷到誰都會心疼的,白逸扶起符羽:「沒事吧?」
「沒事。」符羽還在大喘氣:「你們回來得可真是時候。」
看符羽額頭上還冒著汗,白逸替她抹去汗:「神降之後你好像很辛苦。」
「是,但是每次神降之後我總會有新的收穫。」符羽說道:「我現在對於蠱毒的瞭解可以說絲毫不遜於我過世的姑母,怎麼樣,藥引取來了嗎?」
「取來了。」七邪將蛇膽草和肥蟲的肉都放到了符羽的手上。
符羽取來一個玻璃瓶,將蛇膽草和肥蟲的肉都放了進去,又要來了三葉草:「五個藥引,只差兩個了,靈犀果和夜明珠的碎末,我知道另外兩件很有難度,所以在你們沒有找到之前,我會對這位姑娘施下保護蠱,以免出現異變,你們沒有意見吧?」
唐三成有些蒙,看他擔心的樣子,符羽猜到了一些:「她對你一定很重要,所以才更要施以保護蠱,以防她體內的蠱毒發生什麼變化,畢竟三葉草只能起到部分的作用,什麼時候會失去效力完全不可知,真要救她,你們就要加快進程,盡快找到另外兩件藥引。」
那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符羽這次運用的蠱蟲是一隻蝴蝶,一隻渾身下下都是漆黑的的蝴蝶,它從一個透明的玻璃罐裡飛了出來,停在蕭寧的額頭上,它漆黑的翅膀上下撲閃著,有一瞬間,唐三成看到有金色的粉末掉落下來,等再仔細去看,卻什麼也看不到了,那蝴蝶終於停了下來,飛回到罐子裡面,符羽蓋上了蓋子:「好了。」
其中的玄妙不可用言語說明,唐三成突然覺得很放心:「謝謝你,嫂子。」
聽到嫂子的稱呼,符羽抿了抿嘴,依然害羞,雖然很珍惜白逸過來的時間,可是分別是在所難免的,人命要緊。
「對了,符羽,你看看這是什麼?」白逸將從「猴子」身上掉下來的青銅環放到符羽的手上:「這是從一隻很奇怪的動物腳上掉下來的,長得很像猴子,可是腳掌完全不一樣,對了……」
想到符羽曾說過,蕭寧所中蠱毒是戰國時期盛行的,想到那黃巾軍的墓室下面出現的類似於戰國巫女的女屍,白逸將那女屍的事情也一併講了出來,當提到那女屍的衣服上有許多帶子的時候,符羽點頭證明了白逸的猜想:「你說得沒有錯,從她的衣著上來看,她的確是戰國時期的巫女,不過她面朝下,連棺槨也沒有,古時巫蠱的地位是很高的,這不符合常理,所以,她有些像是遭了意外,是意外死亡的,這麼說來……這位姑娘中的蠱毒有可能也是當初害了那巫女的毒物,還有,你說的那只像「猴子」一樣的動物,很有可能是與那位巫女有關係,因為這個青銅環上的紋飾,是戰國時期巫蠱一族的圖騰圖案。」
上面的紋飾是一隻形似於鷹的動物,卻短小精悍得多,戾氣很重,讓人心中有不舒服的感覺,「我總覺得這青銅環也好,那具巫女的屍體也好,甚至就連那只『猴子』,都讓人覺得有些陰森的感覺。」白逸說道。
「雖然巫蠱可以治人,可是也可以害人。」符羽說道:「神降時,我曾看到有巫女因為違反規定而被處置的畫面,十分嚇人,而巫女之間互相較勁的情況也是有的,所以那位戰國女巫極有可能是被人暗算而死,至於那只『猴子』很有可能身上也帶有蠱毒,不然不可能活這麼久,而且它很有可能目睹了當時的情景,知道巫女的屍體在那裡。」
「聽上去那只『猴子』很忠心。」白逸說道:「不過當時有人侵入那裡時,它的確跳出來攻擊過,想來是想保護巫女的屍骸,到後面陰差陽錯地與小山有了些感情,又改變主意,要告訴別人,它的主人在那裡。」
「它是了了心願了,可是蕭寧可倒了大楣了,對了,那只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唐三成想起來還覺得憋氣。
「不知道,巫族中的奇珍生物特別多,很多我都名字也說不上來。」符羽說道:「眼下還是找到夜明珠和靈犀果比較重要。」
那倒是,主次還是要分明的,符羽這話一說出口,就像是說出了離別的宣言,白逸的眼睛立馬下垂,心裡堵得很,符羽說道:「早點找到靈犀果。」
每次離開都是自己先提出來,這一次也不例外,白逸說道:「符羽,我們不能在這裡多呆了,等我找到夜明珠和靈犀果,我會馬上回來找你。」
「好,我等你。」符羽抬起那一雙明亮的眸子:「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不是嗎?」
突然有一股熱流在心間流淌,白逸說道:「時間不會太長的,我們一定會等到那一天,唐三成,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