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成一聲大吼,所有的虎蟲甲都飛了起來,然後重新將唐三成的腦袋包得緊緊地,白逸的一顆心又重新吊了起來,唐三成已經決定放手一搏,整個身子轉動起來,試圖甩掉那些虎蟲甲,可不管他的身子怎麼動,那些虎蟲甲鐵了心地粘在他的腦袋上,唐三成的身子失去了平衡朝後面的牆上撞過去,白逸就看到唐三成的身子了一墜,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七邪正要衝過去,只見唐三成掉下去的地方彈起來一大根石柱,「忽」地一下就朝眾人飛撞過來,眼看關就要撞向七邪的心窩子,七邪身手利落,腳只是在地上點了幾下,身子就騰到半空,然後落下,避開了那石柱,這利落的身手引來巴特的叫好聲:「好身手!」
那石柱「忽」地撞過來,又折返回去,敲擊到地下,與地面齊整,完全看不出痕跡來,白逸暗自心驚,假如原來聽江老帽講這墓中的凶險只是耳聞,現在親眼見到,不得不說這墓室裡的機關險惡與出人意料,唐三成的頭上有那麼多的虎蟲甲,又墜了下去,生死未卜,白逸雖然心有擔憂,卻更明白在地底下,只有自求多福,生與死,全是自己求來的,他看了巴特一點:「巴特兄弟,關於這裡,何寶生還說過什麼沒有?」
巴特說道:「何寶生只說這裡與我蒙古先人有關係,其它的也說不出來什麼,這長生碗的事情更沒有聽他提過。」
一直提這個何寶生,卻連他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就在此時,雷子發現了一個朝下的通道,叫了一聲:「白逸,想不到這裡是雙層的,地下還有一層。」
雷子正要朝下走,感覺到有股熱流湧了上來,叫了一聲:「娘的,有沼氣啊!」身子就地一滾就骨碌碌地閃到了一邊,地下的熱流一湧出來,立刻「砰」地一聲響,還伴著火花,像條會吐火的龍兒朝上面吐了一口,火龍在空氣中稍縱即逝,巴特與寶音對這沼氣所知甚少,躲閃不及,眉毛和頭髮都燒焦了一部分,兩人的威猛之氣立刻少了幾分,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了。
雷子身上還穿著散的火藥,這要是引爆了,自己就是一具焦屍了,他猶有些後怕地拍拍自己的心口:「我的個老天爺,這真險,不過這地下肯定還沒有人去過。」
這沼氣已出,白逸提著手電向下一照,看到下面隱約有兩個人,像是兩個孩童,一左一右各一個,動也不動一下,白逸索性走下去,近了,看到是兩個泥人俑,外面燒鑄的是泥水,已經干了,十分周整的樣子,雷子的臉陰沉著,拿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其中一個泥人俑,那泥人俑外面的一層包層立刻開了裂,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裡面的東西露了出來,蕭寧剛好下來,看到裡面露出的一張黑紫的小臉:「怎麼是個小孩兒?」
雷子轉身又把另外一個泥人俑給戳開,那一個裡面依然是個小孩子,面色黑紫,一雙眼睛猶自睜著,眼神倍感無辜,雷子拍了拍手,對蕭寧說道:「你還是第一次見到陪葬的童男童女吧?」
原來這一對泥人俑兒是古時用來陪葬的童男童女用泥水澆鑄而成,這些童男童女都是活著的時候,除了口服水銀之外,在頭頂、後背、腳心等處還要挖洞,滿滿地灌進水銀,死後再用水銀粉抹遍全身,就像做成了標本一樣,歷經萬年,皮肉也不腐爛。屍體上有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一片片黑紫色斑點,陪葬的人或者金銀玉器經常會塗抹水銀粉,時間久了會產生化學變化,年代近的會呈現棕紅色,年代遠了就變成黑紫色,這種斑塊俗稱「水銀斑」或者「水銀浸」,也有些地方稱屍斑為「爛陰子」、「汞青」。
水過這種讓屍體保鮮的方法不適用於死人,死人一死,血液也停止流動,水銀不能跟著血液在體內遊走,也就起不到作用了,這種方法只有用在活人身上,這一對童男童女看身形也就相當於現在的六歲孩子,古代的孩子發育不如現在,年齡還要向前縮縮,估計也就是四歲上下,蕭寧看那名女孩子頭上還有鈴鐺一樣的飾品,生前也是個愛美的孩子:「她的頭上,還有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腐爛,可是總感覺很得體,而且……」
「而且什麼?」白逸也有與蕭寧同樣的感覺,一般被活著用來陪葬的童男童女都是十分淒慘的樣子,可是這一對童男童女卻好像……有點貴氣,對了,就是貴氣,他們的姿態還保留著生前的一些痕跡,女孩子正抬起頭來,天真地望著上面,頭上的頭飾除了那一對鈴鐺,還有一枝小小的玉釵,看樣式也是漢人的款式,蕭寧用布包住手小心地拿出來,這枝玉釵的款式很大方,蕭寧歪著腦袋說道:「這只釵一看就是大人用的,對了,我怎麼覺得在哪裡見到過?」
雷子瞅了一眼,驚道:「這不是牆上那個漢女頭上的那一隻嗎?一模一樣!!」
還真是,白逸總覺得自己要抓到什麼東西了,可是所有的線索又聯繫不到一塊來,只見江老帽突然跪倒在地:「是她顯靈了,她又顯靈了!」他拚命地叩著頭,頭磕到地上,都能聽到響,江老帽嘴裡叫著,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動作,跟瘋了一樣,直到頭上都磕出血來了,寶音看不過去,一把將他揪了起來,江老帽嘴裡還喃喃念著:「她顯靈了,她一定附在這童女身上了,是她,一定是她!!」
白逸聽著江老帽的瘋言瘋語,突然指著江老帽:「老小子,你當初沒有說實話!!」
這江老帽提到自己看到過虎蟲甲,可是卻沒有提到這牆上的漢女,照理說,這四堵牆上都是那名漢女的畫像,這麼醒目,江老帽不可能不注意到,可是他連一個字也沒有提,現在又拚命地叫嚷著她,她,她的,江老帽明顯說的就是牆上的漢女,說什麼「又顯靈」了,他之前至少看到過一次漢女顯靈,要不然怎麼會冒出來一個「又」字??
江老帽被白逸拿後手一點,突然蹲了下去,雙手摀住臉,像個孩子一樣地抽泣起來,這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