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流觴回到了家,卻看到陌曲水在彈琴,悠揚的琴聲裡,卻也有著幾分傷感的味道。
他走進了琴房,然後伸手搭在她的肩上。
陌曲水一個音階馬上就錯了下來,她停了下來不再彈,卻也不抬頭去看他。
當夜流觴的手從肩頭移向了她的精巧的下巴時,卻被陌曲水避開了。
「做什麼?以琴抒發胸懷?哪裡又不滿了?」夜流觴今天的心情聽上去有幾分不錯。
伯牙遇知音,一曲高山流水,成就了以曲會友。
而夜流觴聽出陌曲水曲中的情緒,她不由抬頭望他:「你說過的話,是不是都不算數?」
夜流觴明白她口中的意思,一定是關於林蘭泉的,今天她一早去上課,也應該聽聞了這件事情。
「我說了什麼,不算數了?」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敲擊,卻輕得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陌曲水瞪了他一眼:「你昨晚明明就說過,我要做什麼你都答應我,是不是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是謊言?」
夜流觴凝視著她氣鼓鼓的雙腮,有些戲謔的笑道:「可是,你昨晚沒有提什麼要求啊?」
「你混蛋——」陌曲水移開了他的視線,他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直將她搾乾,甚至還睡過了頭,他根本就是說話不算數,到頭來還成了她沒有提要求。
他雙手輕輕的一拍打著她的雙腮,惡劣的將她腮腔中的的氣給放了出來,而且,捧起了她的小臉,語聲辯不出喜怒:「敢罵我?」
陌曲水咬了咬唇,而在凝視著他的雙眸時,也分不出他此刻是喜是怒,她漸漸垂下了自己的雙眸,不過是昨晚的一場歡愛罷了,那時的他答應她的事,寵著她而已,而歡情之後,也就煙消雲散了吧!
是呀!她還有什麼資格跟他提要求,還敢這樣罵他!
夜流觴見她這樣,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片,「想不想知道林蘭泉昨天找我,跟我說了什麼?」
「他找你了?」陌曲水不由有些擔心:「你沒有為難他吧!」
夜流觴冷哼了一聲:「你永遠擔心的都只有別人?」
「我……」陌曲水見他剛開始說話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又變了語氣,她有時候,真不知道該如何和夜流觴進行溝通和談話了,她有些惱火的道:「你那麼強勢,誰又動得了你?」
夜流觴放開了她的小臉,然後站直了身體,驕傲的說:「那是。」
可是,接下來,就沒有了聲音。
琴房本就安靜,而此時,也只有兩個人的心跳聲。
在這短暫的沉默裡,夜流觴保持著他一貫的驕傲,而陌曲水則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陌曲水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是那麼的高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一些錯覺,覺得他是寂寞的,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不會吧!他這種人都是過著眾星捧月的生活,也是過著人上人的富貴生活,怎麼可能會寂寞?
這是那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夜流觴,還是內心深處有些寂寞的無人傾訴的夜流觴?
過了一會兒,陌曲水站起身,然後從身後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
無論如何,他會成為她的夫君。
無論如何,她還是應該去爭取自己的幸福生活。
儘管,這樣的幸福看上去渺茫,又遙不可及,但是,她還是想要一點,哪怕是一點點都好。
「夜流觴,我們不談別人了,可好?」她輕輕的貼在他的後背說道。
她想要和他談的,永遠都只是他們兩個人,而不想別人的事情影響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儘管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以身體築成的。
夜流觴聽著她軟軟的話語,還在她的小手圈在了他的腰上,而粉粉的小臉就貼在他的後背上,他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陌曲水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就這樣的貼著他,彷彿真的能聽見他內心深處的寂寞一樣。
她不再跟他談有關於林蘭泉的事情了,因為他知道,他這人一向跟她唱反調,她想要幫林蘭泉,他就偏偏要置林蘭泉於困境之中。
而且,有關林蘭泉的事情,她也是有心無力了。
所以,就算了吧!
她不想再因為別人的事情,和他鬧得不歡快了。
陌曲水見他仍然是不說話,不由雙手圈在他的腰上滑了一圈,然後她轉到了他的前面,然後眨了眨雙眸兒,俏皮的說:「夜流觴,我們來玩個遊戲可好?」
無聊!他只是送給了她這樣的一個眼神。
「你不敢是不是?」陌曲水見他不為所動,馬上就激他。
「玩什麼?」雄性動物就是不能缺少激情的,果然,夜流觴開口了。
陌曲水將他拉到了鋼琴旁,兩人一起坐下來,她笑道:「我用左手彈,你用右手彈,我們合彈一首曲子,看能不能合拍?」
夜流觴有些驚奇的看著她,他雖然會彈,但卻不可能像陌曲水這麼精,而且他甚少彈琴。
「想彈哪一首?」陌曲水問他。
「你決定。」夜流觴看著她在翻看鋼琴譜。
陌曲水笑道:「就這首?好不好?」
這首曲子是《夢中的婚禮》,她不知道她和他的婚禮能否順利進行,也不知道她和他的婚姻能走到什麼時候,但這一刻,作為藝術人骨子裡的浪漫,她想和他共奏一曲夢中的婚禮。
夜流觴臉色平靜的看了看譜:「好,就這首。」
陌曲水的左手放在了黑白琴鍵上,而夜流觴的右手也準備妥當,清亮的琴音在琴房裡悠揚的響了起來,共譜一曲琴瑟合鳴的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