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墓 不詳訊號
    失去白芷的呂雉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借酒消愁愁更愁,他的心和死掉沒有區別,哪怕前面不是山賊而是妖怪,他也會不管不問地向前邁步,如同一個沒有思想的機械。周旁的村民看見呂雉,不約而同地探頭探腦,不敢上前之後躲在角落,勸阻他不要過去。

    阿牛大搖大擺地跟在後面,竊取呂雉的榮耀,十足的狐假虎威。其他人也緊隨其後,站到客棧門口,遠遠地望著呂雉與阿牛。呂若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呂雉和阿牛會遇到危險。當阿牛和呂雉出現在山賊馬前時,令她又喜又驚的事情發生了。

    呂雉走進山賊中間,推開他們自顧自地邁步,那樣子落魄極了。山賊們不約而同地跳下馬,把刀收進鞘內,如同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爹,不離不棄地跟在他後面。當呂雉止步向後望來時,他們統統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異口同聲喚呂雉為三哥。

    紅娘和其他人也趕了過來,山賊又將她圍了個水洩不通,噓寒問暖著。

    呂若仙明白事情的緣由後,不由得擔心起來。就連村裡的村民,聽說這兩人是山賊的兩位當家,也惶恐不安起來。玄真子見狀立馬上前解釋,這才穩定了混亂的局面。紅娘吩咐他們無條件奉還搶去的糧食和財物,兄弟們二話不說,隔日原物奉還。

    村民們可是高興壞了,復得的財物比失去時的還要多,於是他們把紅娘當成恩人看待,對其他四人也有了極大的轉變。

    村外有座小樹林,蔥鬱茂密。過了小樹林有一座民房,白煙裊裊。籬笆前有一個雙鬢斑滿,徘徊難安的老者,拄著枴杖望著遠處的山路。玄真子路過此地,向老者問安。老者見有人來訪,趔趄而來,到了呂雉面前也不忘禮數。

    老者見玄真子是道士,如同看到了救星,「你是道士?」

    玄真子點頭,老者連忙下跪,「求道長救救我閨女!」

    「老伯萬萬不可!」呂雉將老者扶起,「你閨女怎麼了?」

    「她前些日子上山,至今未歸……」老者眼含熱淚,「我真怕她會遇到危險!」

    「您可以描述一下她的穿著打扮,容貌特徵嗎?」玄真子扶著老人坐在青石上。

    「我閨女年芳十八,穿著紅布衣,脖子上一塊胎記!」老者邊抹眼淚邊說。

    玄真子掐指微算,「之前沒有預兆嗎?」

    「有!」老者想了片刻,「之前的每天夜裡,窗外都有一道紅影,它能變成紅煙,在不損壞窗子的情況下鑽進屋裡……」

    玄真子朝著遠處的山路望了幾眼,隨後又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半點陰氣。如果這真是妖邪所為,那這個傢伙絕對不容小覷。於是玄真子拿出一道符咒,交到老者手中,並將他從青石上扶起。

    「老伯夜裡不要出屋,把這道黃符貼在門上,暫時可避妖邪。我若發現你女兒的蹤跡,會來通知的!」

    「多謝道長!」

    夜晚的村子仍舊平靜,周圍不見半個人影。呂雉晃晃悠悠地回到客棧,結果發現那裡大門緊閉。在他準備敲門時,忽地發現身後的半空中,出現一個白裙女子。她自稱是白芷,因呂雉思念心切,於是回魂探望。

    呂雉欣喜若狂,舉目時淚瞬間隕落。他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卻認定她是白芷的魂魄。呂雉不奢望能在此刻擁抱她,只要能親口說出自己的思念,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我們陰陽相隔,你還是忘掉我吧!」上面的人兒幽幽地說道。

    呂雉含淚搖頭,「我做不到,讓我看清楚你的樣子!」

    「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為何如此執迷呢?」上面的人兒聲音變得絕情。

    「那你為何還要出現在我面前?」呂雉像個小女生一樣,哭得一塌糊塗。

    「我是想讓你知道,在你身邊有個女人,比我更需要你的愛!」她所指的自然是紅娘。

    「不,你不要離開我!」呂雉知道她要求,於是苦苦央求。

    卡嚓……

    上面的人兒忽地墜下,落在地上發出「哎呀」一聲慘叫。呂雉上前居然發現,這個女人居然是指柔……

    這只是阿牛的一個鬼把戲,他想撮合呂雉和紅娘,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索性把指柔懸吊在木桿上,藉機假扮白芷,好讓呂雉可以死心,卻沒想到弄巧成拙,不但沒有醫好呂雉的心病,反倒讓他更加傷心。

    指柔一臉的難堪,一直在揉著屁股。

    阿牛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以傻笑的方式向呂雉賠不是。呂雉的心再一次歸落於哀痛,面對阿牛和指柔他十分氣惱,可卻沒有心情責怪他們,只好甩袖離去。

    「都怪你,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掉下來!」阿牛沒好氣地呵責指柔。

    「阿牛哥……」指柔揉著小腿,委屈得很。

    這根本不能怪指柔,是阿牛沒有拴好繩子,所以她才掉下來。阿牛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明明問題出現在自己身上,卻總是要把錯誤歸在指柔頭上。說他是狼心狗肺有點言過其實,說他沒心沒肺卻一點也不誇張。

    這個時候凡是有一點情商的男人,都會把面前柔弱可憐的姑娘扶起來。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阿牛的腦筋確實有點「非同尋常」。他不僅沒有扶起指柔,還把指柔丟在那裡,自顧自地揚長而去。

    就算指柔不斷地呼喚,不管那聲音多麼楚楚可憐,阿牛最終連頭都不願回一下。

    男人做到他這種地步,也算是一種境界吧!

    相對於阿牛而言,指柔凡事都只為他人著想,從來不會考慮自己的得與失。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阿牛身上,只要是他吩咐的事兒,哪怕之後會遭到責怪,指柔也定會言聽計從。可是阿牛卻不懂得憐惜指柔,總是在不經意間傷害她脆弱的心靈。

    夜色迷茫,星光點綴。

    玄真子的手腕上傳來陣陣鈴音,鈴鐺青色的微光變紅,傳來了一個不詳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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