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幾個聽到大夫診斷的丫鬟就把二少爺受傷的話給傳開了,當然也傳到了暮雪耳裡。
她正要去帳房,回來拿東西的小蓮就神神秘秘的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她心底一驚,莫非是昨天走得太多路才導致二少爺傷口裂開嗎?她當下就內疚起來,她早該料到他在逞強,如果當時就堅決拒絕他出門,那麼他就不會再遭一次罪。
一直到下午暮雪才抽空來到若丞房裡,一見到她二姨太就叫住了她,話語嚴重的問道:「暮雪你過來,我有話問你……若丞跟你那麼好,你難道不知道他受傷的事?」
暮雪使勁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過內心還是十分忐忑,二姨太究竟知道多少?她知道二少爺中了槍,知道他在翻譯秘密情報的事嗎?
「說話啊?難道真如我所說,你們有事瞞著我?」
「沒有。」她努力擠出兩個字,總之,先度過這一關再說。
「暮雪,二姨太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所以我們家若丞跟你那麼要好我也沒說什麼,要是別的丫頭我早就發話把她們趕走了。為什麼?你想過沒有,我希望你不要欺騙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是若丞的母親我不會總不會害自己兒子吧?」
「多謝二姨太的信任,只是我……」
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到底要不要把二少爺的事告訴夫人,到底是繼續保守與二少爺之間的約定,還是把真相說出來,至少可以讓二少爺不再那麼危險?
她內心揪起,打成一個死結。
就在她躊躇萬分,徘徊不前的時候,突然一個人的出現解救了她的矛盾與困惑。「她什麼也不知道,是我和若丞一起瞞著你們……」說話的是一臉冷靜如常的楊若安。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瞞著大家?若安,連你也跟著若丞一起騙我們?」
「為了不讓二姨擔心,我答應若丞保密。」
「那你現在能說了吧,他身上的傷到底怎麼來的!」
若安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若丞,決心把他受傷的過程告訴他母親,但多少他還是隱瞞了一些。
聽說兒子是為別人擋了一槍,二姨太那顆懸著的心再次糾緊了,聽完後一直不說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發生那麼嚴重的事,你怎麼能瞞著我?」許久,她才精神恍惚的問出這句話。
「抱歉,當時沒想太多,只想著不讓大家擔心。」
「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瞞的住?萬一若丞有個三長兩短,我……」說著二姨太一陣哽咽,邊上的雅欣趕緊跑過去安慰,只見她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二姨太嘟噥著沒事。
其實二姨太最多的還是內疚,昨天晚上那麼嚴厲的責罵兒子,他卻始終在忍受,難怪當時他一句話也不說,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自己無比殘忍,心裡又是一陣酸。
***
深深的內疚,對於若丞暮雪的內疚超過任何一個人,從他那裡出來後她甚至有些恍惚,若不是為了帶她出去散心解悶,或許他就會平安度過這關,然而她卻一意孤行的享受著若丞帶給她的驚喜,卻忽略了他的感受。
「暮雪,暮雪……在想什麼吶,還在擔心二少爺嗎?」從後面走上來的小蓮連喚了她好幾聲,她彷彿沒有聽見,小蓮只能跑到她面前。
暮雪趕緊從自責中走出,不想讓人看出她的彷徨。
「你擔心二少爺也是對的,畢竟他對你那麼好,暮雪的命真好啊,大家都喜歡你……對了,差點忘記正事。」正說著,小蓮突然一把拉住暮雪,急匆匆的往大堂的方向跑。「怎麼了,小蓮?」「哎,到了你就知道了,關於你的終生大事。」
終生大事?
暮雪著實迷糊了,待來到大堂,看到裡面待見的人,她才略有所悟,只是毫無防備。
堂內候著的一老一少其中一人板著生硬的臉孔,她是另外一個年輕人的母親,年輕人叫俞靖賢,前些日子來過柳園,就此愛上了知書達理、清新脫俗卻身為下人的暮雪。
一看到暮雪,他激動的有些失神,母親瞥了沒出息的兒子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什麼規矩,讓我們等那麼久?」俞靖賢急著說不久不久,才等一會,他母親再次雙眼冷峻的瞪了他一眼,當著楊家幾個太太的面,大大咧咧的說出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