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有什麼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嗎?大少爺是不是也想把我也掃地出門?」
「怎麼可能……」若安面無表情的直視他,冷冷的道,「你拿了我們家那麼東西,我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放你走?」
徐忠慶微瞇雙眼,步步逼近,一手緊捏拳頭,似要揮拳而出,那種被揭穿的醜陋正如他欲出的魔爪。
「話不能隨便說,得有言憑實據才行啊,大少爺。」
「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
徐管家凶殘的蔑視著他,「你有證據麼?」他確信他只是嚇嚇他,根本沒有什麼證據,就算他有,他們家的地契也都握在自己手中,他倒要看看楊若安究竟有何能耐把楊家的東西奪回去。
正僵持著,門外響起一陣利落的腳步聲,暮雪拿著幾本書走了進來,看到徐管家面容冷峻的威逼著若安什麼,到嘴邊的話立刻縮了回去。
「大少爺……」
徐忠慶警覺的退開一步,回頭見是暮雪,面無表情的呵斥她:「沒看到我在跟大少爺商量事情嗎?還不快出去。」
暮雪心裡擔心,生怕出去之後狡猾的徐忠慶會對大少爺做出過分的事,可卻又無法不聽徐忠慶的命令,正想著如何為若安解圍,若安倒先一步問她:
「暮雪,是不是陳老闆來了?」
她一琢磨,立刻點頭稱是。「陳老闆來了有一會了,好像有急事找您。」
「帶我去見他……」他假裝若無其事的走過雙拳緊握的徐忠慶身邊,最後還送給他一句,「徐管家,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回去吧。」
這分明就是趕他出門麼,徐忠慶面上假笑,恢恢的隨著若安和暮雪出了門。他一個勁在心裡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這麼多年的勞苦就白費了。好不容易一切按著自己的算盤進行著,他可不能因為一時心急而壞了大事。
傍晚的時候,徐忠慶藉機來找郁夫人,剛一進門,眼珠子都還沒怎麼對上,就看到先前還笑臉盈盈的郁夫人突然臉色一沉,使勁往門外張望,徐忠慶心領神會的轉身,只見楊世雄邁著重步緊隨其後。
他尷尬的朝楊世雄點了點頭,心想這個時間楊二爺應該在外面才對。
「老徐,你怎麼來了?」楊世雄毫無防備的一問,徐忠慶反應迅速的在楊二爺面前坐下,循循善誘道:
「我來是想跟世雄你商量件事。」
「哦,什麼事?」
見兩人開始談話,郁夫人乘機迴避,其實躲在門外偷聽,她必須時刻掌握她身邊兩個男人的動向。
徐忠慶喝了口茶,略顯焦急的對楊世雄說:「你手中還有多少資產?」
被如此一問,楊二爺煞有介事的盯著徐忠慶,老奸巨猾的管家立刻自我否認道:「世雄你可別誤會,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只是擔心若安會私吞你的財產,想讓你留個心。」
「若安?怎麼會,老徐你想多了,他本來就是我侄子,咱們是一家人吶,那孩子不會有私心的。」
「不會有私心?」徐忠慶苦笑兩聲,道,「你沒見他一回家,一聲正兒八經的伯伯都沒叫過你,就開始清理家產,什麼帳房、庫房樣樣都親歷親為,你還不知道吧,他今天早上已經把老趙和老吳他們趕出鹽莊了!」
「是嗎?若安不會如此魯莽行事的啊。」
「你對他還不瞭解,世雄,若安都離家八、九年了,對咱們早就沒感情了,況且,那孩子本來就一副人情淡薄的樣子,我看你還是管管好你自己的產業,免得到時候全都進了侄子手裡,你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楊世雄稍稍皺眉,似乎根本無法想像若安會私吞家產,但聽徐忠慶說的有聲有色不無道理,當下犯了難。
徐忠慶進一步解釋道:「這樣吧,我們先把手裡有的資產存到洋行裡,這樣,就算他要動也動不了。世雄,你看呢?」
「可是……」
「別可是了,都什麼時候了,等若安把家分清了就來不及了!」
「存到洋行裡可是可以,但是最近我可能沒什麼時間。」
「這不還有我嗎?世雄,正好明天我去街上辦點事,要不我給你一起存了吧。」
「那我得跟夫人商量下。」
「也行,不過世雄你可得記住,這件事只有咱們知道,千萬不能落到若安耳朵裡,連大太太和若寧也不能說。」
「這我當然知道。」
徐忠慶滿意的起身,就等著明天一早楊世雄把他那份資產全權交到自己手裡了。
「那我先告辭了,跟郁夫人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出門前我還會再來的。」
楊世雄點頭稱是,隨即把徐忠慶送出了門。
徐忠慶在回房的路上還沾沾自喜,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好辦,之前好幾次都在跟郁夫人合計著怎麼把楊世雄手中的一部分資產搞到手,盤算了半天,沒想到今兒個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忽悠住了。看來楊世雄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牆頭草,哪有風就往哪倒。
***
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卻遲遲不見楊家的客人鄭小姐出來,連她的丫頭小琴也沒瞧見,大太太催了若安一聲,讓他去她房裡看看,興許小姐在忙別的事。
沒等若安回答,若寧搶先一步站起來,嚷著說讓他去找她,被母親白了一眼。「你去做什麼,坐下。若安,你去。」
「去什麼去,你們還不知道,人家已經病的起不來了。」插嘴的是雅欣,還氣鼓鼓的雙眼直瞥站在邊上的暮雪。
大家都注意到了她的舉動,大太太心急的問:「怎麼病了?怎麼回事啊,她怎麼沒說呢?」
「哼!還不都是拜暮雪所賜?是吧,暮雪?」
「怎麼又扯上暮雪了?」
「婉婷就是為了幫暮雪撿賬本,才跳到河裡摸了半天,結果就著涼了,為了不讓大家擔心所以才沒說,本來我不也不知道她病了,今天白天去找她的時候才發現的。」
「有這回事?」大太太顯然吃驚不小,「暮雪,你怎麼也沒說?好了,別說了,我還是去看看她……若安,你跟我一起去。」
暮雪必恭必敬的站在門邊,看著主人家一個一個焦急的從面前走過,當若安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的頭埋的更低了,生怕接觸到他的眼神。
他卻彷彿知道她內心的自責,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耳邊說:「別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直到晚上躺在被窩裡,暮雪還覺得被大少爺輕觸過的下巴在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