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雖是初夏,但接近響午的陽光還是火辣得很,似熱燙的刀子割在身上,灼傷著每一寸肌膚。
若采頂著驕陽烈日,跪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口乾舌燥,頭昏目眩,身子搖搖欲墜,但還是咬著牙堅持住。
香草在一旁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娘娘,人都走光了,想必都去飄渺宮看熱鬧去了,你起來去陰涼處歇歇,涼快涼快吧。」終於,香草忍不住,看了看四周沒人小聲說道。
若采沒有回答,額上大汗如雨下,浸濕了衣衫,又被烈日曬乾,衣衫上涔出點點的白色痕跡。
微弱的風吹不動她的縷縷青絲,濕濕地都一根一根地粘在額上、耳邊上、背上。
「皇上早就囑咐你,叫你不要隨便出桃花塢,可你……」見若采沒有反應,香草俯下身子一邊幫她擦汗,口裡一邊喋喋不休地埋怨道。
搖了搖頭,心裡想道,這次娘娘怕又是在劫難逃了,哎,這娘娘的日子剛好點,好不容易重獲寵愛。
「娘娘,不知那王美人肚裡的孩子是否完好,要是掉了,不知道……」
「不知此時皇上是不是去飄渺宮了,娘娘你這次闖的禍,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原諒你……」
……
正當香草埋怨若采千萬不該,猜測千萬種時……
突然……
「愛妃!愛妃!」身後響起了皇上那好聽又焦急的聲音。
若采抬起頭一看,見皇上穿著黃色龍袍,正朝這邊跑來,邊跑嘴裡邊喊「愛妃!」。
此時此種場合,聽見皇上這樣喊自己,若采心裡一酸,頓時熱淚盈眶,淚如雨下。
見皇上跑過來,還沒等皇上站好,若采一把撲向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好了,不哭了。」過了好久,皇上終於出聲,拍了拍若采的背安慰道。
「皇上,臣妾沒有……」若采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皇上正要解釋,突然想到那王美人的孩子,又改口問道,「對了,皇上,王美人肚裡的孩子怎麼樣了?」
「聽小貴子稟報,可能保不住了。」皇上用手輕輕拭去若采腮邊的一滴眼淚,歎了一口說道。
「啊?」若采驚得連退幾步,語氣顫抖,「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皇上無奈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皇上,臣妾沒有故意撞王美人的肚子。」若采怕皇上怪罪,還是想扯清一下。
「稟告皇上,娘娘並沒有故意撞王美人的肚子。」香草一聽嚇壞了,怕皇上龍顏大怒,娘娘又要失寵被冷落,趕忙跪倒在地,幫若采解釋道,「奴婢當時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奴婢可以用人頭作擔保!」
「現在都別說那麼多了,快回桃花塢吧,瞧你身上汗濕的。」皇上的眉頭皺到一起,看出還是很是傷心。
畢竟除了自己去歲那個孩子突然小產,王美人肚裡這個孩子是皇上的第二個孩子,沒想到也這麼快夭折。
「皇上,臣妾……」若采深感內疚,突然腦袋裡迸出一件事,試著提議道,「臣妾想到飄渺宮去看看王美人,當面給她道歉。」
香草一聽,皇上叫她趕緊回桃花塢是在保護她,若現在去飄渺宮,那飄渺宮現在怕是亂作一團,現在眾多嬪妃一定都在,怕是鬧熱得很,等著看皇上怎麼處理這件事。
說白了,就是看好戲,等著看皇上怎麼處理他的寵冠六宮的桃蕊夫人。
娘娘這一去,會成為眾人攻擊的對象,到時令皇上為難,也不好拿主意,豈不自尋絕路?
香草正要說什麼,抬頭一看,但看若采目光堅定,不知娘娘在打什麼主意,作為一個奴婢也不好出聲阻止。
「愛妃,你真這麼想?」皇上考慮了一下,出聲問道。
清官難斷家務事,做皇上也有很多無奈之處,這後宮嬪妃之間相處,自己有時也很為難。
作為皇上光寵愛一人,也會引來眾人非議,就拿上次給她大肆建造宮苑來說,滿朝文武百官出聲反對,最後還是自己堅決要建,大家礙於皇上的威嚴,才把怨聲怒聲漸漸平息下去。
這次她撞掉王美人腹中孩子的事,不知大家又要上諫什麼「良策」,處理他的桃蕊夫人。
道歉就道歉吧,起碼自己到時可以幫她說話。
「請皇上成全,臣妾當面去給她道歉。」若采跪倒在地,請求地說道。
皇上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終於拉起若采的小手,轉身向飄渺宮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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