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竹扁來,兩岸芙蓉栽,風送芳香千萬縷,恰似夢蓬萊。
生在紅塵地,偏把山水愛,常與塢中花永隨,靜住幽僻巖。
蘇州,燕子塢。
山高水遠,柳腰妙曼。
亭台樓榭,小溪潺湲。
紫籐纏繞,芙蓉開遍。
中年美婦坐在床沿邊上,默默地凝視著床上昏睡人的臉龐,已經很久了,似百看不厭。
只見他,雙眸緊閉,劍眉微鎖,嘴巴輕抿,勾勒出好看的唇峰,如刀削的臉雖然蒼白無一點血色,卻依然是那麼的俊美動人。
「太像了,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中年美婦口裡喃喃自語。
「還有這耳朵後面的紅色小胎痣,不會那麼湊巧吧?」眼睛死盯住他的右耳,用手輕輕撫摸著。
看著眼前人,中年美婦封存在心底已久的記憶,有如畫卷般一幕一幕的展開……
* * *
* * *
* * *
當時少女春紗薄,青絲長髮飄,芙蓉姣面俏。
騎馬過斜橋,滿街少年招,而今吹皺紅顏老……
那是二十年前,記得那年她韓雪柔才十七歲……
一日,自小十分頑皮的雪柔瞞著爹娘,偷跑了出來,騎著白色駿馬,滿街閒溜,好不愜意快活。
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京城花。
正當雪柔欣賞著這江南美景,騎著馬慢悠悠地正過著小橋,如癡如醉玩得興頭上時……
突然……
「呦,這不是韓府的二千金嗎?」一個聲音自前面傳來,夾雜著淫笑。
雪柔側目一看,只見幾個大腹便便的公子少爺,搖著玉扇,後面跟著一群家丁,正笑嘻嘻地並排橫檔在自己面前。
「曹少爺,她就是韓府的二千金韓雪柔?」其中一個相對比較矮的少爺模樣的人,一邊看著自己,鼠眉賊眼一邊滴溜溜地在自己身上橫掃。
曹少爺?莫不是京城裡那個有名的採花大盜,京城第一首富曹子禺的獨生子曹坤?
傳言此人,平日裡無所事事滿街閒逛,提籠架鳥游手好閒,吃喝嫖賭強搶民女,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在整個京城早已經是臭名遠揚。
天,今天不會這麼倒霉吧,狹路相逢,恰好讓自己給碰上了?
雪柔手握馬韁的手不禁緊了緊,手心細冒冷汗,可臉上依然裝作冷漠如斯。
「可不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不是她姐妹倆還能有誰!」稱為曹少爺的少爺回答道,眼睛卻沒有離開過自己的俏臉。
「果然名不虛傳,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啊!」其中一個高的少爺模樣的人一邊說道,一邊叉著腰哈哈大笑。
「放本小姐過去!」雪柔不耐煩和他們囉嗦,厲聲喝道。
「陪本少爺玩玩,本少爺就二小姐放你過去!」曹少爺胖胖的臉依然笑嘻嘻的,有如那綻開的鮮花。
「休想,滾開!」雪柔說著,扯著馬韁就要駕馬橫闖過去。
「性子好烈,本少爺喜歡!」說完,挽起手,就要過來動手動腳,「本少爺平時逆來順熟的玩膩了,今天想嘗嘗鮮!」
見曹少爺的胖手伸過來,雪柔一急,長鞭一揮,拍打著馬屁股,想衝過去。
可是,馬見到前面一大群人擋住去路,僵在橋上死死不敢過去,只在哪裡「嘶嘶」地鳴叫。
突然,前腳高高舉起,人和馬一起豎立了起來,雪柔在萬分驚詫和害怕中,身體重心一個不穩,整個人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重重地往下面深湖碧波中墜去……
說是遲,那時快!
這時……
只見一個白色身影,如飛燕般雙腳輕點掠過水面。
在空中伸出修長的雙手,把快要墜入湖水中的雪柔接在懷裡,在湖面上旋轉好幾圈後,飛上橋把雪柔輕輕放下。
雪柔嚇得早已經是花容失色,腳步不穩,又跌入他的懷裡。
那人低下頭來,又溫柔地攬住了她。
雪柔盯眼一看,這才看清,原來救自己的是位年輕英俊的少年公子!
只見他,俊眉朗眼,青絲雲飛,白衣飄飄,瀟灑俊逸,腰佩薄長灼灼生輝的寶劍,後背背著灰色斗笠。
酷似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客。
舉手投足,溫柔俊雅,貴氣十足。
英俊中透著豪氣,皓然中彰顯霸氣!
在雪柔看著他的同時,見那少年也正在看著自己,在兩人對上眼的那一瞬,雪柔渾身一顫,不禁羞紅了臉,紅著脖子趕忙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你是什麼人?竟敢打擾本少爺的好事!」曹少爺見他們倆摟摟抱抱,心裡早已經是酸得不得了,又露出他那一貫地頭蛇般的惡相,「知道本少爺是誰嗎?」
「本人不知道閣下是誰!」少年終於開口,圓潤渾厚的聲音甚是好聽,輕柔中夾雜著怒氣,「只知道閣下是位欺壓婦女的惡徒!」
「你竟敢罵本少爺?本少爺看你,怕是活得不耐煩了!」曹少爺挽起衣袖,露出橫肉,肥手往後一揮,「都給少爺上!」
後面的家丁一聽,頓時全部一擁而上,拿著尖刀直朝少年公子身上砍來。
這時,只見那少年把雪柔擋在身後,敏捷地從腰間取出長劍,「刷刷」幾下,銀光飛閃,一眨眼功夫,家丁有如豆腐般被削倒,頓時爛七八糟地倒在地上直哼哼。
曹少爺本要上前,一見對方似乎來頭不小,武功出神入化,神乎其神,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才覺得自己今天,才正真碰到了大俠客,頓時嚇得跌倒在地,屁滾尿流,趕忙連滾帶爬地起身,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