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妤飛奔回了Vienna,跑回房間。
她把房門反鎖住,靠著門,在這個只有她一個人的空間裡,她的眼淚終於決堤而出,順著臉頰落下。
她靠著門緩緩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手臂環著膝蓋,把淚流滿面的臉掩埋在臂彎間,盡情地哭泣,口中喃喃地哽咽著問道:「為什麼……為什麼……」
三人趕回Vienna,在曦妤的門口。
「丫頭!你沒事吧?開門!」瀾若拍打著門,焦急地叫喚她。
沒有回答。
「妤妤!開門啊!別做傻事!」落謠皺起眉,擔憂地朝裡叫喚。
「算了,她不會想不開的,她需要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凌筠拍拍瀾若與落謠的肩。
於是,她們安靜地站在曦妤的門口。
聽著從裡面傳出來的斷斷續續的低泣聲,她們的心揪痛著。
「不行,我得去找蒼堇透談談。」瀾若走近她們兩個,用只有三個人才聽得到的音調說。
「不用了,讓他自己想吧,過幾天他就會想明白了。」落謠同樣低聲說。
「嗯,他是喜歡妤的。」凌筠低聲說。
「好了,若,去吃點東西吧。」落謠微笑著,笑容帶著些疲憊。
「晚餐請他們煮清淡點送上來給她。」凌筠細心地說。
「我去送吧。」瀾若說完便離開了。
待到晚餐時,瀾若端著清淡的皮蛋瘦肉粥上樓,敲了敲門,沒人應,於是騰出一隻手去開門,門還是鎖了。
瀾若當時按耐不住了,從自己身上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了曦妤的房門。
她們四個人都有各自房間的鑰匙,以防止遺漏鑰匙而進不了房間。
她輕輕推開門,裡面充斥著黑暗,雖然沒有開燈,但還是能看見冰冷的地板上躺著哭得筋疲力盡而睡過去的曦妤。
她開燈,輕腳走過去,輕輕喚了一聲:「小妤,丫頭?」
地板上的人睡熟了,沒有應她。
瀾若把皮蛋瘦肉粥放在桌子上,然後從床上拿下一條毛毯,幫她裹上。
她還沒有那麼大力氣能夠把這丫頭抱到床上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她蓋一條毛毯。
「真是的,在地板上都能睡著。」瀾若小聲地無奈地說。
之後,瀾若關了燈,離開了。
「怎麼了?她有吃嗎?」落謠剛上二樓就見瀾若出了曦妤的房門,忙上去問。
「她睡著了。」瀾若感到深深的無奈。
「好吧,讓她好好休息。」落謠和瀾若有著相同的感覺。
「沒想到,她這是失戀嗎?」她們一起走下樓,瀾若突然歎了口氣,丫頭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人心痛。
「還沒戀呢,這應該算是告白失敗。」落謠也歎了口氣,從來沒見過妤妤哭得這麼久。
「她是用情至深了。」凌筠也參與了話題。
「那蒼堇透呢?」落謠問。她看得出來,每個人都看得出來,蒼堇透對曦妤的感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但也不至於是兄妹之情吧。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瀾若也跟著問,明明他對丫頭是與眾不同的,為什麼到頭來要說那一句傷人的話呢?
「他應該很快就能想明白了吧。」凌筠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在這之前最好不要在妤妤面前提他的名字。」落謠認為,避開這個敏感詞會比較好。
「嗯,在這之前要防止丫頭想不開。」瀾若嚴肅地說。
「同意。」凌筠點了點頭。
……
「透,她向你表白了?」北宸梟遞給他一杯1982年的紅酒。
「嗯。」蒼堇透接過高腳杯一飲而盡,臉上儘是困惑與糾結。
「你沒答應嗎?」弋戟淵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嗯……」蒼堇透望著陽台外幽邃的夜空,輕輕地哼了一聲。
左軒煜喝了口酒,不可置信地問:「你不喜歡她嗎?」
「喜歡。」蒼堇透奪過北宸梟手中的酒瓶,倒滿,繼續喝悶酒。
「那為什麼拒絕?」北宸梟望著他,彷彿要看透他,其實他也早已看透,從小一起長大,他想什麼,他們都知道。
「又是『妹妹』的那個理由?」左軒煜好笑地哼了一聲,「難道你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我覺得,她像一個妹妹,一個需要我保護的女孩。」蒼堇透按著太陽穴,一臉的痛苦掙扎。
「那怎麼不見你對焉兒那麼好?」弋戟淵笑著搖頭。焉兒,北宸焉,梟病弱的妹妹,怎麼就不見透像對君曦妤一樣對她?
「這還不簡單,他心裡只有她一個人,他想對她好。」北宸梟一針見血。
「真的,不是妹妹嗎?我怕我負了她。」蒼堇透直接拿起紅酒瓶仰起頭喝下一大口酒。
「請問,是妹妹的話,你會天天擔心她,恨不得寸步不離地保護她,捨不得她受半點傷害嗎?你會在看到她傷心的時候你的心也很痛嗎?連她受了一點委屈你都會心痛嗎?你會在她犯錯的時候都捨不得罵她一聲嗎?你會把她比作你自己的生命甚至重過你的生命嗎?你會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嗎?你的心會全都被她佔領了嗎?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弋戟淵越說越激動,最後用力地揪起蒼堇透的領口,雙眼佈滿血絲,憤怒地吼著他。
「淵,冷靜一點。」左軒煜把兩個人分開,勸說著。他明白,淵是看不過透那麼買醉,那麼渾渾噩噩才會發怒的,唉,中間人其實也很難當的。
「好了,淵,讓他自己冷靜一下,我們走吧。」北宸梟上前拍拍弋戟淵的肩膀。
「走吧。」左軒煜無奈地說。
弋戟淵放開蒼堇透的領口,久久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之後甩袖而去。
北宸梟和左軒煜跟在他身後走了。
蒼堇透扯開束縛的領口上金騰的紐扣,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他捂著頭,臉上滿是痛苦掙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