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籐原宏信看也不看全場的情況,轉身就走。
主人走了,客人當然沒有再留下的道理,紛紛告辭而去,一場盛大的集會,竟然以這種方式慘淡收場。
而全場,最鬱悶的恐怕莫過於杜江鬆了。
他來日本之後,忍氣吞聲等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籐原家族答應幫他了,卻想不到結果卻弄成了這樣。
而且三井承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很顯然,在三井一郎和籐原家族這兩方,他已經被深深的打上了籐原家族的烙印了,三井一郎肯定是不會再支持他的了。
杜江鬆開始後悔了,站錯了隊,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也無法可想,唯一的辦法就是和籐原家族這個大樹死死的綁在一起了。
「籐原先生!籐原先生……等等我,等等我呀!」杜江松連忙追了上去。
……
「李俊基君,這麼做,你後悔嗎?」
三井一郎面前擺著一副精緻的茶具,親手為凌風斟了一杯茶,淡淡的問道。
凌風微微一笑,反問道:「為什麼要後悔?」
「因為你這麼做,等於徹底得罪了籐原家族。籐原家族肯定不會放過你。」
「我就算不這麼做,籐原家族不也沒放過我麼?從籐原健太郎見到我的那一刻起,我和籐原家族似乎就沒有成為朋友的可能。既然成為不了朋友,又何必委屈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呢?」
「說得好!」三井一郎笑道:「有魄力的年輕人,我喜歡!來,李俊基君請喝茶!」
凌風舉起茶杯,淺嘗了一口,笑道:「好茶,能讓三井一郎大人親手奉茶,真是太榮幸了!」
「李俊基君是幾十年來,頭一個敢於當面不給籐原家族面子的人,就任這個,也當得起我敬的茶。」
凌風放下茶杯,問道:「今天若不是三井一郎大人,我的下場可能會相當悲慘,說起來,還是三井一郎大人救了我一命。可是,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今天見到了三井一郎大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三井一郎微笑道:「你問吧!」
凌風道:「據我所知,三井一郎大人和籐原家族一向是同氣連枝共同進退的,甚至連三井一郎大人的夫人都是籐原家族的人,既然這樣,三井一郎大人為什麼還要和籐原家族對著干呢?」
三井一郎微微一笑,用那個精緻的茶壺把凌風的茶杯倒滿,反問道:「李俊基君,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倒是想知道,李俊基君你對於籐原家族怎麼看?」
凌風想了想,道:「籐原家族雖然歷來行事低調,但是卻掩飾不住骨子裡的那種高傲自大、目中無人,而且相當頑固守成、暮氣沉沉。」
三井一郎靜靜的聽著,微笑道:「暮氣沉沉?說的不錯!一個人,如果不能接受新鮮的事物,哪怕身體還是年輕人,也和一個老人沒什麼區別。而一個傳承了幾百年的大家族,如果不能接受新鮮的事物,那就不僅僅是暮氣沉沉的問題了,簡直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凌風心下一動,問道:「三井一郎大人難道認為,籐原家族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麼?」
三井一郎道:「病入膏肓、行將就木!」
凌風道:「可是,據我所知,現在的籐原家族實力依然相當強大,他們手中掌握的財產資源不弱於任何一個門閥或者財團,這和三井一郎大人『病入膏肓、行將就木』八字考語有所不符啊!」
三井一郎眼睛裡射出兩道精芒,冷冷說道:「這才是所有問題的癥結所在!」
凌風搖了搖頭,「我不明白。」
三井一郎道:「巨大的資源如果掌握在一個明智的領軍者手裡,那麼將會發揮出巨大的能量,開創不朽的偉業。
可是當巨大的財富掌握在一個庸碌無為的家族手裡的時候,那麼只能成為他們揮霍的資本而已。
而這種揮霍與不思進取,豈不正是在為他們自己挖掘墳墓麼?請問,這不是行將就木是什麼?」
凌風點點頭,「不錯,財富即可以令人登上雲端,也可以讓人進入地獄,關鍵看怎麼使用。」
三井一郎道:「坐擁巨大的資源和財富,但是卻沒有一個能讓這些資源發揮出作用的領軍者,這對於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是什麼好事。
籐原家族正是這樣一個家族。如果籐原家族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家族也就算了,而事實上,籐原家族是一個傳承了幾百年,無論是在經濟還是政治領域都擁有著巨大能量的家族。這就不能不讓人擔憂了。
和韓國一樣,日本也是一個資源小國,經濟兩頭在外,只要任何一個方面出了問題,日本就會陷入危機。所以,在我看來,每個日本人都應該有足夠的危機感和責任感。
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也正是靠的這種危機感和責任感稱雄於世。可是從籐原家族身上,你能夠看到這種危機感和責任感嗎?
不能!所以籐原家族擔負不起日本的未來!
可是偏偏籐原家族還掌握著足以左右日本未來的資源,再這麼下去,日本的未來還有什麼希望?
所以這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家族的問題了,他們的存在會讓整個日本都跟著他們一起,病入膏肓、行將就木!」
凌風心下一凜,就算再不喜歡三井一郎,卻也不能否認他的話的正確性。
從這些話可以看出,三井一郎是一個極有危機意識的人,而籐原家族就好比一個只會敗家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