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兩人收拾好房間，各自清洗一番。
他擁著她，平躺在窄小的床上，兩人身體緊貼著，說不出的溫馨與安寧。
「睡不著？」他湊近她耳邊，輕聲問，溫熱的呼吸平穩而綿長，因為床實在過於窄了，他不得不側躺著，讓她睡得舒服點。
「嗯。」方艾伊抿嘴一笑，睜開眼睛，眼眸一片清明之色。
「要不要點燈？」
方艾伊握住他的手，阻止他起身。
商湛重新躺了下來，親吻一下她的臉頰，笑問：「想什麼？」
「什麼都沒有想，嗯……覺得有點奇怪……」方艾伊失笑，她大概是一個人過慣了，突然兩個人這麼親暱，這麼平靜而安穩，她有點不自在，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感慨，總覺得怪。
「哪裡怪？」商湛溫柔的問。一隻手握住她的，一隻手勾起她一縷長髮，繞在指尖，把玩。
他大概能猜到她此時的心境，跟他差不多，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孤獨，生命裡突然闖進來另一個人，縱然兩人相愛相熟，也有很多的不搭調與不自在，還需要更多的融合與包容，才能繼續在一起。
「說不上來，商湛……」方艾伊側過臉來，就著窗外的月光，打量他的臉，卻因為他背著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晶亮的眼眸，被他眼中的熱度震懾了一下，輕喚他一聲，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嗯？」
「原本，沒想過這麼快找到你，可一下子找到了，還這樣平靜，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也還沒有適應……」
「嗯。」
「你是不是也一樣？」
「不一樣，我想這一天想了很久很久，盼這一刻也盼了很久很久，不記得時日，我每天都在想：丫頭，你再不來，我就要老了……」商湛歎息，將她圈進懷裡，親吻她的額。
「對不起……」方艾伊鼻頭酸酸，眼眶微潤，側過身體，任由他動作，很配合很乖順的窩進他懷裡，手指撫上他的眉眼，指尖摩挲他的臉頰，低聲道歉。
商湛捉住她的手，探過頭去，親吻她的唇，溫情而細膩的親吻，她亦溫柔的回應他，還是忍不住滑落一滴淚，在枕巾上暈開一個小圓濕潤。
「商湛……」她喜歡他的吻，含著憐惜溫情，柔柔的，深情的，熱烈如岩漿，讓人心軟心醉，忍不住紅了臉，輕聲呢喃。
「丫頭，不再走了好不好？」商湛彎了彎嘴角，愉悅，低聲-誘-哄。
「嗯，不會再離開你了。」她凝著他，點頭，親吻他的唇。
「接下來，你怎麼計劃？」商湛滿意了，稍微退開一點，握緊她的手，問。
「你呢？想不想回去，碩親王府已經建好了，只是還沒有人住進去，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去。」他直覺拒絕，帶點賭氣意味。
「那我們就在這裡住下去，也挺好。」她莞爾輕笑，親吻他的唇，安撫。
「你想回去？」他歎息，無奈的問。她應該是喜歡熱鬧的，喜歡繁華而舒適的，穩定而安樂的生活。
「想，不過，我更想呆在你身邊，如果，你回去，我就回去。」她捏了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誠實的回答。
「還記得，我說要帶你去看崑崙雲海嗎？」
「嗯。」
「要不要去？」他輕笑，誘-哄著說道。
「你之前在西域生活的地方？」方艾伊疑惑的瞟他一眼，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有目的的誘-哄她。
「嗯。」商湛恢復神色，眼眸帶笑。
「好啊，原本，我也打算去光明聖教總壇去找步聆音，問問你藏在哪裡。」
「他不知道。」
「所以，他曾說，商湛已死，有事燒紙。」
「……」
「你說你從母姓，『湛』字是你自己起的？」
「不是，是小名，我母親這麼叫我。」
「……」
「丫頭，你呢？父母是什麼樣的？」
「不知道，我是孤兒，記事以來，就在孤兒院了，就是專門收養沒父母的小孩，紫雲城現在也有這樣的地方，玲瓏本來就是丐幫幫主，現在又多建立了這樣的地方，收養更多的小孩，也算是為天下做了一件大好事。」
「後來呢？」他疼惜的親吻一下她的臉頰，眼中柔情四溢。
「後來，被人領養，教我讀書，武術，就這樣。」方艾伊翻轉一下身體，平躺著，只手枕在腦後，瞪著漆黑的天頂，盡量簡單的敘述。
「還有呢？」他捏了一下她的手指，追問，不滿意她明顯的敷衍他式的回答。
「唔……後來，死了，就借屍還魂了，在白霜月身體裡了。」指尖傳來吃痛讓她蹙眉，橫他一眼，眼眸中流動著醉人的笑意，惹來他愛憐的親吻。
「……」
「然後，就遇上小雪了，接著，就在這裡認識你了……」
「丫頭……」
「嗯？」
「跟我說說，你在帝宮裡的事。」商湛歎息，還是忍不住好奇問她。他不問，始終不會心安。
方艾伊偏頭，看他眼中有一絲不安的擔憂神色，連忙側過身體，抱著他，親吻他的唇，安撫說道：「商湛，其實沒什麼事，我已經放開他了，早在一年多前。在帝宮，主要是陪著太后、玲瓏、擎蒼玩……相信我……」
「……」他翻身壓上她，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像是懲罰她的狠心，又像是確定她此刻的心意一般，吻了很久很久，直到兩人都氣喘噓噓，他看著她紅腫的唇，輕啄一下，滿意放開。
「太后剛開始不喜歡我，不過，陪她打了兩圈麻將，讓她贏了錢，老太太就高興了，再來就是玲瓏纏著我，整天嘮叨著那群女人怎麼怎麼煩，要出宮去玩，我煩不勝煩，被惹毛了，就出主意，讓她在宮裡玩，讓她忙得沒空來找我麻煩，呵呵……」
「開心？」商湛睨著她放光的小臉，漫步盡心的勾起她一縷發，把玩。
「還行，打發無聊時間而已，有這些事情忙，也讓我沒時間想你，這樣就少點傷心難過……」
「現在呢？還難過？」
「有點，對不起……」
「丫頭……」
「嗯？」
「以後，不要說對不起。」
「嗯。」
「要說，我愛你。」
「商湛，我愛你。」
「嗯……」商湛滿意了，覆上她的唇，奉上溫柔纏綿的深吻。
他湊近她耳邊，低低的說：「你說多少遍我愛你，我就吻你……多少遍……不，更多……吻你……」
******
兩人柔情蜜意的在迷鎮住了三天，準備好行囊，快馬，動身去崑崙。
當方艾伊站在崑崙山腳下，看著百丈還高的台階在巖壁上蜿蜒而上，看著巍峨聳立在頂端的壯闊宮殿，紅唇微張，眨了兩下眼睛，瞪著飄渺的雲霧中不似真切的屋簷，不確定的問：「你，以前……住那裡？！」
「嗯。」商湛瞇起眼睛，頭微微仰起，同樣打量那飄渺的宮闕，點頭。
「我們……要上去？」方艾伊懷疑。
「嗯。」商湛偏頭，看她非議所思的皺著臉，不可抑制的聳著肩，大笑。
方艾伊斜他一眼，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去哪兒？」商湛拉住她的手，笑容僵住，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問。
「我想……我們要去買點乾糧、水、抗高原反應的藥什麼的，不然，我擔心爬一半我就會暈……」方艾伊緩慢的轉過臉來，捕捉住他眼中的慌亂，心中一痛，連忙解釋道。
「不用，有我在。」商湛莞爾，將她拉進懷裡，親吻。
「……」
商湛這次同樣帶她走了一條上山的捷徑，從崑崙的側峰——天珠峰上山，有一條鎖鏈架起的鐵橋，直達主峰天虛峰，而他就是在天虛峰的天玄宮，一個人住了十年之久。
方艾伊背著簡單的行囊，站定在天虛峰的頂端，看四周雲霧繚繞的景象，有些暈眩，這感覺，這地方，呆久了真就會當自己不是人而是限吧，太……太美，也太不接地氣了些……
他們剛才在走那個半空中的鐵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是在半空中行走在雲端的感覺，她就在想，這比坐在飛機裡看雲海，有更深切的體驗什麼是漫步雲端。
商湛看她緋紅的臉頰，忍不住湊近親吻她，方艾伊恍然，偏過頭來，看他，仔細打量他的眉眼，上上下下打量他的一身裝扮，頓時覺得，這人，太過虛幻了點……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很適合他。
也不知道是他在這裡呆久了，由人變成神，還是他本就有這種無雙的謫仙氣質，適合這個地方，總之，飄渺得很……
商湛看她神色，能猜到她在想什麼，莞爾輕笑一聲，牽起她的手，帶她，進入專屬於他一個人的領地——天玄宮——
可能還有，我盡量今天晚上寫完。等不了的親，明天看吧。